来少得可怜。尽管如此,在安德鲁的内心深处,仍将米拉波视为最出色的政治导师。
得知米拉波已病重垂危,安德鲁就毅然放弃了到马恩省政务厅的例行述职。他迅速登上马车,在仲马侍从官和一小队宪兵的护送下,连夜向西赶往巴黎。另外,巴西勒市长和德马雷神甫二人被告知将临时替代副检察长,赶赴首府接受施策质询。
……
早在1791年初,米拉波就再一次病倒,他的化脓性眼疾迫使他必须用绷带缠着的患病双眼,步履蹒跚的来到议会辩论大厅。
两个月之后,严重的肾病再度发作(一说是梅毒晚期,但笔者估计也有可能是重度糖尿病导致的肾衰竭),剧烈的疼痛感令米拉波在议会的讲演不得不提前终结,继而在家静卧休养。
3月28日,在病床上与病魔斗争了三天三夜的米拉波,面如死灰,表情异常的痛苦,他深知自己的大限随时可能会到来。米拉波告诉一位访客,说“自己的身体像包了一片铁块,放在火炉上炙烤,到如今只剩下烤剩下的灰烬。”
从3月30日开始,无数焦急的巴黎市民聚集在赛昂丹街42号,米拉波伯爵官邸外面。他们心急如焚的向每一个进出伯爵官邸的人打听房子主人的健康状况。人群之中,包括各个党派、各个阶层、不同身份的人,从高贵的国王到最卑微的杂役(按照现行的法律规定,任何一类仆役都是没有选举权的)。
因议员们的强烈要求,制宪议会的轮值议长每天派出两拨议员探查米拉波伯爵的病情进展,还以书面公函的方式传递给杜伊勒里宫里王室成员、西岱岛上司法宫的法官律师,巴黎市政厅的主要官员,以及一切关心米拉波的普通民众。
3月31日,受国民制宪议会的委托,代表右派莫里神甫和中立派的塔列朗一同拜访了修养中的米拉波。两位国会议员代表民众送来了鲜花,以及议员们的各种祝福。走完过场后,内心极度厌恶品行不端主人的莫里神甫选择了立刻离开,而那位已经被罗马教廷解除神职并生活奢靡、放荡成性的高级教士则继续留了下来,他很是随意的坐在床边与米拉波闲聊。
其间,不知为什么米拉波用绝望的眼神注视着塔列朗,半响才一字一句说道:“我的朋友,我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当我永远的闭上双眼时,将会带走维系君主制的最后一丝希望……所以,尽快带我告知杜伊勒里宫,让国王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对此,塔列朗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直到米拉波死后数周之后,一直生活放-荡的塔列朗这才回忆起来(史学家们怀疑塔列朗此举是故意的,借此破坏路易十六的外逃方案),并将话托人带给杜伊勒里宫,却为时已晚。那是米拉波督促路易十六必须利用巴黎市民给自己举行葬礼的时机,在布耶侯爵的掩护下,抛弃一切幻想,立刻动身逃亡边境城市,不要再瞻前顾后……
4月1日中午时分,一辆风尘仆仆的四轮长途马车缓缓驶向赛昂丹街42号。那些围在米拉波伯爵官邸的拥挤人群,在得知“人民律师”安德鲁正坐在马车上之后,围观者很是尊敬的闪出一条通道。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好像大难临头一般,脸上的情绪显得十分低落,也没有发出任何喧哗与吵闹声。
进入院落的马车尚未挺稳,安德鲁已推开车门,从车厢里跳了下来,三步并两步朝大楼门口走去。几个仆役站立两旁,在看清来人的相貌之后,未曾有丝毫阻拦。仲马少尉如往常般的想跟着安德鲁长官身后,却被后者赶了回来,他令黑人侍从官待在马车上等候。
在一位瑞士籍仆人的陪同下,安德鲁上到二楼,只是刚接近米拉波的卧室,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仆人想上前敲门时,安德鲁摆了摆手,示意仆役可以先行下去,而自己就坐在屋外的长椅上,等着房间主人的召见。
从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很是熟悉,仔细再一听,安德鲁确信是立宪派的拉法耶特与共和派的丹东这两个死对头,正在米拉波伯爵的床头开展一场唇枪舌战。
拉法耶特一如既往的那般自负,他以高昂的语调,向活不过24小时的米拉波做出保证:“只要我活在人世间,法兰西的君主制就会继续保存下去,法国也不会陷入无政-府主义的混乱状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