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德穆兰的婚礼宴会
尽管安德鲁很是欣赏卡扎莱斯的道德品格,但他没有忘记对方保守派领袖的身份,无论是之前的三级议会,还是现如今的制宪议会,卡扎莱斯都在竭尽全力的维护波旁家族那与生俱来的王权,捍卫杜伊勒里宫在法兰西的“合法”利益。这显然与安德鲁的政治理念产生极大冲突,属于不可调和的阶级矛盾。
毫无兴致的闲聊一会儿后,卡扎莱斯便起身告辞,安德鲁也不出言挽留,只是说以后若要联络自己,可以派人来这家咖啡馆,知会店家老板即可。
目送卡扎莱斯远去,彭杜瓦斯再度走到长官身边,安德鲁手指保守派议员的背影,嘱咐说:“以后与卡扎莱斯的联络,由你亲自负责。”彭杜瓦斯点头称是,他同时也提醒长官,说德穆兰的婚礼宴会即将开始,是否该立刻前往。
安德鲁留意到时间已临近中午1点,于是说道:“不着急,先在这里吃了午饭再过去,德穆兰的婚礼会一直持续到傍晚。”
……
除了咖啡馆的卡扎莱斯并没直接回到家中,而是在下一个路口转到格勒内尔街。在那里,他登上一辆久候多时的黑色四轮马车。
坐在车厢里的卡扎莱斯本想说“到杜伊勒里王宫”,但话出口时,就变成了“赛昂丹街4号,米拉波伯爵公寓。”
11月下旬,原本就疾病缠身的米拉波因为纵欲过度,与巴黎歌剧院两位名声狼藉的女演员彻夜狂欢之后又一次病倒在床头。好在私人医生最终确诊,这棵拥有无穷无尽的能量,习惯于不眠不休工作与生活的“巨大橡木树”(议员们对米拉波伯爵并无恶意的调侃)只是疲劳过度,静养一两周就可以恢复正常工作。
可尽管如此,喜欢“橡木树”的热心巴黎市民依然络绎不绝来到圣母大教堂,向圣母玛利亚做虔诚的祈祷,保佑这个伟大的爱国者。
议员同僚也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所有人的脸上挂着关切的表情,但米拉波丝毫不为所动,一等客人离开,就大喊嚷嚷“又是一个希望我早点见上帝的混蛋!”
不过卡扎莱斯的到来,却让米拉波表现得喜出望外。穿着粉红色睡衣的泰坦巨人从床上跳了下来,挥动他那毛茸茸的粗大胳膊,招呼仆役送来可口的饮料。只是,主人只能享用美味的咖啡或热可可,而红酒香槟才是专属于客人的饮料。这是医生反复强调的,酒精严重危害着伯爵的生命,仆役们不敢违抗。
米拉波赌气式的将一杯咖啡灌进肚子里,继而在房间里来回走去,很是气愤的说:“我的朋友,所有人都希望米拉波去死,这真让人悲伤!”
卡扎莱斯笑道:“我不会,国王也不会,巴黎的市民也不会。”
米拉波继续抱怨说:“巴黎人喜欢我,但他们不知道我为杜伊勒里宫究竟做了些什么。否则,发疯的暴—民们一定会把我碎尸万段,哪怕米拉波已经躺在坟墓里;而那位躲在王宫里总是犹豫不决的国王,他和他的王后根本就不信任我。”
在那位奥地利王后的影响下,路易十六变得疑心极重,没有接受米拉波伯爵的正确主张:赶在香槟混成团离开波尔多之前,逃离巴黎,取道兰斯,前往布耶将军的梅斯军营,然后借助德意志雇佣兵与保守派的贵族,反扑巴黎。
顾虑重重的路易十六担心自己冒然离开巴黎,就给红色堂弟,奥尔良公爵上位摄政王的最佳时机,从而导致法兰西的最终分裂。
对此,米拉波伯爵气得吐血。
他在心中无限哀叹着,国王一家人总是游离于走与不走之间,无法决断。唯有在看到所有机会一个接着一个的失去之后,他们才懂得拾取那张被遗忘的王牌。怎料才刚开始玩,这场政治牌局就要宣布结束了。
更让米拉波感到吐血的,是卡扎莱斯将他本人1小时前与安德鲁的会谈内容叙述之后。
伯爵立刻暴跳如雷的怒吼起来,“我说过的,我就说过的,可他们不听我的,我又能怎么办?”最后一句,米拉波的表情显得很是沮丧。
就在数天前,米拉波伯爵公寓里来了小偷。事后清点财务时,发现除了丢失了少许金银珠宝外,还有安德鲁写给米拉波的1封亲笔书信。毫无疑问的,那是马恩省的副检察长派人所为。因为安德鲁不再相信,或是不再需要米拉波了。
“如何先在实施北上梅斯军营的计划,是否还来得及?”卡扎莱斯问道。
“太仓促了,风险太大。”米拉波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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