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拦了一个仆役打扮的男子,后者解释他只是想给自己主人送药,眼药膏。但按照俱乐部的规定,拒绝非会员以及仆役身份的人进入雅各宾派俱乐部内部。
“你的主人是谁?”安德鲁上前几步,很是好奇的问。一直在推推攘攘仆役的巡警停了下来,他当然认识这位名声显赫的税务检察官。
“米拉波伯爵。尊敬的先生。”仆役说。
“应该称米拉波公民!”一旁的看门人立马纠正仆役的错误用词。就在今年6月,国民制宪会议颁布法令:“任何人不得保留亲王、公爵、伯爵、侯爵、子爵、男爵、骑士……等贵族头衔,今后也不再授予任何人这样的头衔。任何法国公民只能用其家族的真实姓氏,但这仅限于政治场合。
“给我吧,我去交给他。”说着,安德鲁从仆役手中接过那瓶眼药膏,走进了俱乐部的大门。
现在已到下午5点,大厅里的人就多得有些拥挤,国会议员却几乎没有,他们还在马术学校里建设国家,要等到晚饭之后才能来到俱乐部,举行“烛光会议”。
安德鲁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认识人都离的太远,他决心先解决米拉波的眼药膏的事情。连续问了四五个人,才确定米拉波在辩论大厅后面的休息室里。
顺着知情人的指引,安德鲁来到第二个房间,但门紧闭着,里面传来说话声。为避嫌,安德鲁退后了好几步站在墙角跟。约莫10分钟后,他看到一位将军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看是个熟人,穿这银色马甲的拉法耶特侯爵,哦,不,是莫蒂勒公民。
这位美国独立战争中的老兵,如今国民自卫军的司令,身材高挑瘦削,长着长鼻子和一头红发,他苍白的脸上神情严肃,手中捏着一顶配有大帽徽的三角帽,迈出轻快的步子,准备从自己身边走过。
安德鲁收住脚步,友好的朝着拉法耶特点点头,耳边却传来巴黎指挥官的声音。“检察官弗兰克先生,听说你接受了罗亚尔宫的好处,想代表某位大人物的意愿说话?”拉法耶特问。
安德鲁义正言辞的拒绝说:“抱歉,将军!我只接受来自法律的意愿。”穿越者在心中暗骂,身旁的政治笨蛋终究不会说话。作为两个世界的英雄,原来手中捏着一大把炸弹,却被他本人拆成单张乱打,搞得众叛亲离,连累到家人。
说完,安德鲁头也不回的走进房间,拉法耶特故作高傲的耸耸肩,同样离去。
如果要穿越者承认,1790年有几个是自己的老师,兰斯的图里奥教授算一个,另外还有司法宫的维诺法官,以及在沙发上半躺着的米拉波伯爵。
眼前40多岁肥胖男子肩膀宽阔,胳膊强劲有力,嘴唇边挂着一抹挑衅式微笑的,长着饱含忧患的脸上长着一对黑炭般的眼睛,鹰钩鼻,令人望而生畏。
他早年受恶名所累,是贵族中的逆子,一个极为令人厌恶的,身负无数债务,随意背弃承诺,玩世不恭的恶棍,但他在纷纭复杂的时局中善于独立思考,懂得适当选择,还能用专横态度,磅礴气势,碾压一切反对者。
“孩子,请在我眼皮敷上药膏。”这是米拉波见到安德鲁的第一句话,如同指挥一个奴仆,但安德鲁坦然接受了这项使命,就像学生尊重师长一般。
药膏的丝丝清凉让米拉波感觉舒坦很多,发作的眼疾暂时得以控制。他挥挥手,示意安德鲁放下药膏,自己找个位置坐下。
“我注意了你很久。安德鲁,哈哈,我知道你喜欢别人这样称呼你自己。”米拉波颇为得意的说,但很快他的表情转为严肃,“我知道一点你不喜欢杜伊勒里宫的国王,认为他胆小懦弱,担当不起领导这个伟大国家,这都没错。但是我希望你能记住,君主制是国家这艘大船的唯一备用锚。所以,我不顾众人的反对,坚持给了路易十六的否决权。你知道为什么吗?”
安德鲁没有作答,他警惕的左右环视,被米拉波不耐烦的叫停。雄狮自傲的说:“米拉波活着的时候,没有敢偷听我的谈话,”
“来自王室的100万里弗尔政治献金,以及分权议会,防止745个独—裁者。”安德鲁毫不客气的指出来。
如今的国民制宪议会越来越不满足于自身的立法权,那些胆大妄为的议员有意无意中开始向司法权和行政权中渗透。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信号,即便是在法国最专—制的路易十五时期,司法宫也是独立存在的。而今在安德鲁的协调下,司法宫与制宪议会竟然狼狈为奸。所以,米拉波暗中推动了税务委员会的瓦解,导致司法宫与议会的合作受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