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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便是多年过去。
在这段时间中,余列二人躺在巨棺中,半步也没有离开。
其中在第五年左右时,不管是余列,还是桑玉棠,都是感知到外面再也没有了那尸鬼的动静。
对方多半是被岩浆湖泊中的乌真怨气给消磨成了飞灰。
一方大敌消灭,令两人都是欣喜。
但是在余列的建议下,他们反正是一时半会也离开不了这一方墓地,非得等到十年一回的墓地巨变,才有离开的机会。
因此两人就忽略了那尸鬼的死亡,依旧是埋头修炼,打算等到十年后,再出去给对方收尸。
………………
第十年。
铮!
紫铜巨棺中,余列睁开了双眼,他目中有神光闪烁,凝结成了实质,击打在棺材盖子上,发出了恍若剑鸣般的金属颤音。
这正他那阴神之针的法术,因为修为大涨的缘故,又更进一步,已经能够以目视人,化作“目剑”一般的寒芒,如光线一般激射出去。
特别是,他若是通过额间目,混杂上仙煞死焰,化作一道灰黑的神光喷吐而出,其速度和威力还将倍增。
当余列欣喜时,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幽怨声:
“郎君闭关十年,不仅凝煞圆满,根基扎实,连法术也得到了进展。可是妾身闭关十年,凝煞这环才走至一半而已。”
这声音,正是从桑玉棠口中说出了。
经过十年如一日的相处,她早就是和余列熟悉到了不能再熟悉的地步。
虽然在凝练万古寒冰煞后,她浑身上下的每一缕气息,都是犹如雪山女神,声色清冷,但在余列的跟前,她就犹如相处了多年的婆娘,无甚清冷气质,反而小心思颇多。
此刻她嘀咕了一句,便目中微亮,建议道:
“不如,余兄和我在这棺材中,再多待上几年如何?
指不定到时候,整个岩浆湖泊中的乌真怨气,就会被阵法给消弭干净,能有大好处出现。”
余列听见这话,目中不仅没有露出意动,反而还微微发悚。
原本他是很喜欢在此闭关的,也很喜欢和此女修炼,但是那也架不住吃的太久,腻得慌啊。
并且他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将道行修炼到了两百四十年,随后又花费一年的时间,将道行苦苦打磨,现在顶多再有半年的时间,他便是根基稳固,可以尝试下一步,晋升为炼罡道士了。
继续在紫铜巨棺中修炼,只会耽搁他的修为,并不能带给他更多的好处。
因此对余列而言,抓住这一处火海金锁穴动荡的机会,离开墓地,方才是要紧的事情,否则一耽搁,那就是至少再耽搁十年。
于是他苦笑着对桑玉棠道:“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余某也是时候外出寻觅合适的罡气了。这祸乱域中罡气难得,可能一找就是多个十年,实在是耽搁不起。”
忽然,余列心中一动,提议:
“不如……桑道友你且继续在这里闭关,我这还有不少灵石丹药,可以借给你,足够你再闭上二三十年之久,将凝煞阶段修炼至圆满。”
桑玉棠听见这话,顿时在余列跟前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这穿好了衣服,就想走人的家伙。
不过她并非是余列正牌的双修道侣,只不过是因缘际会,且还是余列帮助了她。
桑玉棠不敢甩小性子,立刻就收起小心思,歉意的道了一句:
“是妾身未曾考虑到这点,还望郎君见谅。”
她托起那悬挂在内棺顶上,当做照明用的定风珠。
“郎君何时要出棺,吩咐便是,玉棠定会跟随左右!”
余列见此女如此识大体,心间微松一口气,对此女也是更加欣赏。
他点头就道:
“那便现在。”
嗡的!
定风珠在桑玉棠的催动下,立刻勾连起庞大的火海金锁穴。珠子上还落下一缕缕红光,将他们包裹住。
紧接着,哐当数声。
庞大的紫铜巨棺,其封印了长达十年之久的棺盖,终于再次颤动,且嘭的就掀开,露出了躺在其中的余列和桑玉棠。
两人的身形闪烁,周身立刻有重重的灵光涌起。
他们从棺材中闪出,背靠背的面向四周,警惕着可能扑来的危险。
只见十年过去,偌大的火海金锁穴,和十年前有了很大的区别。
原本悬挂在岩浆湖泊上空的紫铜巨棺,已经是过半都被泡在了岩浆中。若非余列两人出来的快,他们就会被灌入棺材中的岩浆给淹没到。
满目猩红、满目疮痍。
整个火海金锁穴在这十年中,被乌真怨气不断的冲击,和从前相比早就是残缺不堪。
估计再过上十年,整个葬穴就会崩塌掉,这一方墓地秘境也可能破裂暴露,出现在祸乱域中。
这是因为失去了那旱魃尸鬼的镇压,乌真怨气在不断的从封印中泄露,已经是将整个岩浆湖泊都充塞住了。
好在让余列两人感到庆幸的是,十年后的乌真怨气,早就没有了当初的那般磅礴嚣张。
这些怨气被什么东西收拾过,已经是无法再凝聚出庞大的乌真巨兽之形,只剩下变成了一头头数丈大小的乌真凶兽之形,在岩浆湖泊中涌动。
而那收拾了怨气的存在,不用多想,定是那棺中的尸鬼了!
余列大喜,笑道: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眼下的火海金锁穴,或许能被你我釜底抽薪,尝试着彻底灭掉此地的乌真怨气了。”
桑玉棠也是猛地点头,目中发亮的看着四下。
纵使他们无法将这方葬穴毁掉,此处遍地的乌真怨灵们、庞大的阵法,都能给他们带来大好处,不容错过。
但是就在两人欣喜时,一道呔的喝声,突然从四面八方都响起:
“奸夫淫妇!”
刷刷的。
那些成千上万的乌真怨灵们,全都抬起了猩红色的眼珠,怨恨的看向棺材上方的余列两人,渗人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