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道士恐惧凝煞的原因所在。
那桑玉棠得到余列的帮助后,她缓过一口气,睫毛动弹了几下。
余列瞧见,幽幽叹息道:“桑道友,你现在若是选择放弃,有定风珠在手,或可将体内的煞气排出体外。我再帮你将这些煞气收拾掉,你还可保留一条性命。”
但是听见这话,桑玉棠那布满寒霜的面孔上,缓缓的露出不甘之色。
今日她若是放弃,那么她这一辈子都将和上等煞气无缘,还会伤到根基,若是没有大机缘,以后即便是杂等煞气,她也休想凝练了。
可此等局面,她再是不甘心,也是无用。
反倒是因为心神紊乱的缘故,残存在她体内的冰煞再度作祟,让余列皱起的眉头又加深了几分,只得更加催动手中的定风珠,帮助对方定住走乱的煞气。
“余兄……放下定风珠,我还想,试试。”
艰难的话声,从桑玉棠的口中道出。
余列瞧见对方微阖的眼帘中,所透露出的决然之色。
他并未劝说对方,更没有自作主张的,强行让对方脱离凝煞状态。
余列只是紧盯看了许久,然后就收起了定风珠,让那股股冰蓝色的煞气,在对方的体表再次蔓延。
很快,一副怪异但是绝美的面孔,出现在了余列的跟前。
万古寒冰煞渗透进入了桑玉棠的血管经络,从她的腹部蔓延,爬在她的面部上,形成了蛛网般的血管脉络,扭曲蠕动。
此女现在的每一口呼吸吞吐,都不是呼吸的空气,而是幽蓝幽蓝的冰煞,她仿佛被冰封了万载的美人,又如雪山之巅的冰雕神像,浑身都透露出一股凛冽寒冷的气息。
但是很可惜的是,这一幕不仅代表着桑玉棠,未能阻止自己走火入魔,反而还加剧了。
她现在的肉身,已经被冰煞彻底的侵蚀,五脏六腑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损伤,只等冰煞再蔓延到她的脑窍中,伤及脑部、摧残阴神,她就会彻底的一命呜呼掉。
到时候,余列唯一能做的,就是为此女收尸,将之葬在自家紫府中。
只是紧接着,让余列感到怪异的一幕出现了。
桑玉棠在极寒中,她的身子并未被冻得发抖,反而还用真气在体表不断的游动,将身上的道袍拉开,胸襟大露。
这还不止,此女的体表泛红,她露出了一副燥热的表情,伸手将身上的衣服全都扯下。
“热、热……”
怪异的喃喃声,从桑玉棠的口中的道出。
明明棺材中的空气都被进一步冻结,从液体状态变成了一方方雪花,属于极寒的状态。
但是此女不仅不觉得寒冷,反倒感到闷热。
这情况让余列啧啧称奇,他仔细打量后,心道:
“原来人在寒冷状态下,彻底的失温后,是不会感觉寒冷,反而会感觉炎热的吗?”
桑玉棠的生命气息,也已经是在摇摇欲坠当中,她的神智开始恍惚,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凝煞,本能的在棺材中扭动,想要贴合到“冰冷”的东西上,借以驱热。
而余列这么一个大活人,其血气方刚的,反倒是让桑玉棠下意识的靠近过来。
她冷热不分,以为余列身上的热气是寒气。
而余列入手一大坨冰块似的身子,即便是以他的龙脉肉身,也是被冻得一个哆嗦。
下意识的,他就用自家的仙煞真气将桑玉棠包裹起来,免得对方连累自己,将他也给冻伤了。
结果余列的仙煞真气,轻而易举的就瓦解了桑玉棠体表的冰煞种种,渗透到了对方的体内。
这一情况,让本来意识模糊的桑玉棠,神智陡然间的清醒。
她回光返照般的睁开眼,艰难的扫视着自己的全身,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迎上余列那怜悯的目光,桑玉棠的目光晃动,绝望之色升起。
但是当她闭上眼睛,准备等死时,她又猛地睁开双眼,张开口齿道:
“余兄、救我、救我!”
说实话的,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道士因为修炼而坐化在自己跟前,余列的心中难免会有几分兔死狐悲的感触,很是想救她一救。
但是此女已经煞入膏肓,如何能救?
这就是修道之难啊。
结果出乎余列的意料,桑玉棠瞧见他目中的无奈,强撑着传出了一道神识,指出了一个或可救她的具体方法。
只见此女口中艰难的道:
“我需要、需要醍……”
话说尚未说完,冰煞涌上头颅,她回光返照的神智,便再次的模糊,只剩下本能,更加紧贴向余列。
而余列闻言后,则是目光发怔,面色怪异无比。
他盯着不断拱入自己怀中的冰美人,眼里是三分欣然、七分为难。
且他的身子还不争气的,又是哆嗦一番,打了个寒颤。
即便他余某人十分的擅长此道,但这等冻成了万古寒冰般的女道,他该如何救之?!
纠结一番后,余列终究是心善。
罢了罢了,只是多多打几个寒颤而已。
他瞧见桑玉棠的生命气息摇摇欲坠,还是选择了俯下身子,助其修行!
………………
棺材震动。
在棺材之外,那离棺尸鬼依旧是怒吼震震,继续和无穷无尽般的怨气厮杀着。
它将怨气形成的巨兽身形,打散了一次又一次,但就是无法将之彻底的镇压。
在此过程中,此獠体内蕴养了数百年的尸气,也是被乌真怨气一点一点的消磨,其实力缓慢但没有限度的跌落下去。
估计少则一两年,多则七八年,它就将被怨气给抹杀掉,消磨得一干二净。
到时候,岩浆湖泊中的怨气也将不再成气候,可以被余列轻易的收拾。
哐哐!紫铜巨棺震动的着实厉害。
尸鬼瞧见了震动的棺材,它一想到内里的两个狗男女,就绝望又凄厉的怒吼出声:
“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