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数年以来,虽然在山上颇有无礼之举,但对于活计的确是属于任劳任怨,勤恳行事。如今因为我,不仅连累得他被朱崂子盯上,还逼得他急匆匆就要离开潜宫,去外界闯荡……我有愧矣。”
想要补偿余列一番的心思,顿时在紫烛子心中升起。
有关保命之物方面,她早就已经有所打算,至于其他方面的补偿,却是还没有想清楚。
于是思索一下后,紫烛子索性开口:
“徒儿,不知你在宫中城中,可是还有什么吃的喝的,或是什么想要做没有做的事情,现在可以说给为师,为师给你办妥了。”
余列听见这话,眼睛微亮。
他毫不客气的,脱口就道:“有。
弟子既要远行,不如师尊就将那只酒虫赐予弟子,也好方便弟子修行。若是不行,不如就借给弟子这几日用用,能够精进一些修为便精进一些!”
霎时间,本是神色从容的紫烛女道,脸色一僵,她狠狠的瞪了余列一眼,心间愧疚之色顿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愠怒升起。
女道当即就想重重的训斥余列一番,甚至将余列吊起来打一顿。
但是内里缘由,紫烛子也不便为外人道,她只得暗地里咬着牙,将怒气吞下,冷声说:
“此事不可。你才刚刚突破,如何能再利用外物加速修行。
庶子!莫非贫道前几日才交代给你,要你好好打磨根基的事情,你忘得一干二净了?!”
余列面色黯然。
紫烛子哼了哼,拂袖就想离去,但还是按捺着心思,又道:“换个事情。”
余列见状,只能左思右想,立刻想到了一事,他行礼请示:
“回禀师尊,弟子在宫中还有一二好友,她们与弟子私交甚密,恐也会被弟子牵连。如今两人都只是道徒,还请师尊在弟子外出的这段时间,庇佑一番。”
紫烛子面色放松,答道:“此事容易,说说他们的姓名。”
余列见她一口就应下,心间微喜,当即就将洛森和苗姆两人的姓名身份给说了出来,还提及了潜水郡的余家一事。
紫烛子骤然间听见是两个女道徒,且眼下还和自己这弟子同住一屋,她的眉头微挑,脸上变得没好气,道了一句:
“没想到你这小子,瞧上去浓眉大眼的,暗地里的花花肠子却真不少。念着你这家伙还算有点情义,且那两个女娃也是倒霉的份上,贫道允了。
至于余家那边,依据山海界中的规矩,除了道庭之外,所有道争皆不可涉及家族。你只要不过分的在意家族那边,暴露了软肋,当是也无人会大老远的过去,只为了出气泄气而牵连事端。当然了,贫道也会暗中留意一二的。”
话说完,女道就摆了摆手:“你且下去罢,本道乏了。”
见女道虽然是面色不愉,但事情都应下了,余列就算还是为无法得到酒虫而感到可惜,他心中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余列不敢再叨扰女道,只能连忙说:“是,弟子告退。”
行礼过后,他倒退着行走数步,方才低着头,转身离去。
等出了紫晶道观,余列面色依旧镇定,可等唤出鸦八,骑跨上去后,受着风一吹,他顿时感觉浑身都凉飕飕的。
这时余列才意识到,他的后背早已经是渗出一层冷汗,湿透了。
余列骑在鸦八背上,等又离开了紫山,方才低声道了一句: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面对被卷入了道士层次的纷争,且上头更有道师级别人物的情况,就算他应对尚可,可内在着实也是胆颤心惊,生出了重重的无力感。
一直等回到宫中小院的门前,余列的面色依旧是阴晴不定。
而此时的家中,洛森和苗姆两人正好都在。她们正在庭院里面,搭伙检查着前些时日的礼品名单,以及制备着不日宴请的请柬等杂事。
两人听见开门声,都是立刻的抬头。
她们不知缘由,瞧见余列回来,脸上都只是欢喜,纷纷欠身一礼:
“哥儿快快过来瞧瞧,我和妹妹置办的名单可是还有缺漏的?”
余列强笑着点头,走过去一瞧,随便扫了一眼,便行礼说:“妥当的很,辛苦二位了。”
请柬名单上的姓名职位等事项,都是清晰完备,每个宾客被安排的酒楼层数,座位次序等也是都有讲究。很显然,洛森和苗姆两人在此事上,用了不小的心思。
两女都松了一口气,言笑晏晏着:
“那就好那就好,等我俩再检查一遍,待会就去送请柬。”
“此宴可是郎君在宫中第一次广邀宾客,此是干系重大,今后这些客人,可就都是郎君的人脉了。
对了,郎君你在黑水镇中的旧识,我和姐姐也一并的邀请了,并特意注明了不收礼金。”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欢喜的说着。
此时此刻,小院中草木葱郁,天气清朗,倩笑声不断。
不论是洛森还是苗姆,两人的脸上都是充满了对于将来日子的期盼。
唯有余列瞧着一长串的宾客名单,脸上虽然是轻笑,但是挑着名单,实则心间冷笑暗想:
“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不知此宴过后,此这单上究竟能有几人有胆色,还敢继续与我保持联系。”
不过就算是事后,名单上一个人都没有了,余列对此也毫不在意。
他最在意的,还是自己必须保持上升势头,持续的增长法力,提升境界!
须知此等宴席,本就是他以法力赢来的,只需翌日他的法力尚存,强横归来,到时候这些“朋友”自然是一个都不会少。
于是余列向着洛森、苗姆两人告退,随即就回了自己的房中,开始调息养气,并参悟紫烛子赐下的五毒法术。
此刻在他的心间,充斥着想要变强蜕变的欲望。
若他也是道士或道师,彼朱崂子和灰骨两个,皆不过冢中枯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