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只不过魂油一物,并没有经过草药生灵的提纯,直接服食或有不妥,因此余列没有考虑过用此物作为蜕变的主药,不想留下隐患。
之所以现在他敢用了,原因无他,此物拿出来只是备用罢了,以防止万一中的万一出现。
并且和铅汞药液相比,魂油的比例十分之少,即便余列用上了,其也绝不至于造成隐患。
再退一步说,就算是留下了隐患,和突破失败相比,余列也是可以接受其后果。并且他真个要使用此魂油辅助蜕变时,也肯定是已经蜕变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无须服食,可用衔日金焰相左服之。
一切都准备妥当。
余列盘坐在银色和金色相交的法坛上,他身上的道袍倒穿,鞋履倒穿,发丝也是披盖着面目,整个人瞧上去诡异阴森。
“今有道儿,体真上苍。学法习术,养气求真。”
余列舒展着身子,以古板的动作,一板一眼的在法坛上叩拜天地。
他口中拗口的念着:
“欲得性命之魂,欲操鬼神之术……修我阴体,熬我魂身。”
嗡嗡嗡!
每每当余列叩首时,他悬挂在法坛周围的一十八尊铜铃,便会齐齐的震动,并且震动的力度越来越大。
等到余列将十八个方位都叩首一遍后,诡异的灵机已经弥漫在法坛上,将他的身子淹没。
此刻的余列,动作也早已经僵硬,仿佛是化作成为了木偶人。
他的脚跟离地,仿佛有绳索挂在他的脖颈、四肢上,将他悬挂着,脚尖擦地,像钟摆般轻轻的晃荡。
余列口中不断重复着:“伏惟尚飨、伏惟尚飨……”
此勾魂夺魄之术,明为勾魂,其实为祭魂,只不过所祭祀之魂,便是道人自身之魂,而所用之祭品,便是道人之肉身。
时间流逝。
余列一直被吊着,浓浓的精气被从肉身中抽取而出,注入到了银镜里面。
忽然,他的两只眼珠子瞪大,死死的盯向了身下铅汞银镜。
只见在他身下的银镜中,那道映射而出的身影,居然诡异的扭动,做出了和他不一样的动作。
此时余列呆板重复的咒语声,也变得急促癫狂:
“伏惟尚飨、伏惟尚飨!”
吟诵中,镜子中的人影越发的扭曲,终于将垂下的头颅缓缓的抬起。
一张苍白阴沉、似人似鬼的面孔,彻底露出。
“他”张着空洞洞的眼眶,和余列隔着镜面久久对视。
此人长着和余列一模一样的面孔,让余列霎时间都分不清,究竟是他在照镜子,还是镜中人在照镜子。
忽然,对方缓缓的靠近,脸部压在了银镜表面,变得扭曲。
“他”彻底的脱离了余列的影响,并张开了口齿,死死挤压着镜面,仿佛要将镜子外的余列咬住,吞吃下肚。
此物正是余列三魂七魄,只不过“他”并不是完整的三魂七魄。
人之魂魄中,有魔念杂念,此类最是容易被晃动。可以说,眼下被勾出的魂魄,属于余列意识中的恶念,非是他的自我意识。
余列若是一个不察,以此物为主塑造阴神,最好的结果也会是性情大变,从此偏激邪门;最差则是他整个的肉身都会被其吞吃掉,气血枯竭的死在蜕变中。
同时,在恶念浮现后,余列整个人的自我意识也开始分裂,不甚清醒。
好在他近两月以来,一直都是在静修,即便被克扣了药材,也是心境无波。因此余列此刻没有被杂念恶念影响太多,继续勾取自己的整个魂魄。
不过镜子中的人影,挣扎越发厉害了,镜面都被扑得凸出蠕动,好似下一刻就要破开似的。
并有意念从镜子中传出:“汝为吾食!吃、吃了你!”
这一情况倒是有些出乎余列的意料了。
他本以为自己一个好好先生,又静修了两月,心中恶念应当不重,结果没想到恶念一现,其癫狂至极,居然都快要挣破镜面了。
这点着实不太符合余列对自己的印象,于是他目中冷光一闪。
只见就在镜子中,一缕火苗出现了,其自恶念鬼影的额间绽开,席卷在了此物身上,将之纠缠束缚住。
余列冷冰冰的看着这一幕。
区区恶念,居然也敢造他的反。
即便此物乃是自家魂魄之一,他余列也照打不饶。
忽然,就在衔日金焰灼烧恶念时,一股难以言喻的触动,也出现在了余列的脑中。
他望着镜中人影的目光,瞬间就变得饥渴起来,一股食欲生出。
下一刻,束缚余列肉身的灵机被截断,砰地一声,他的肉身跌落下,蜷缩在法坛上。
又一道虚影在他的身上一晃,自肉身中浮出,伸出一只虚浮的手臂,探入了镜子里面。
啊啊!
一股源自灵魂层面的尖叫,突然响起。
此刻余列的魂魄终于离体,并且面上有贪婪之色大作,急不可耐的就扑入到银镜中,抓住那正在被衔日金焰镇压的恶念手臂,放在口中大嚼起来。
霎时间,一股被撕扯的剧痛、一股难以言喻的饱腹感,诡异的同时出现在了余列心中。
他恍忽间感觉,自己既像是在被人撕扯吞吃,又像是在撕扯吞食他人。
………………
此时此刻,在阵法之外。
苗姆盘坐在石屋中,已经是寸步不离的守护了余列整整七日,并且她的身旁又多了一道身影。
洛森站在苗姆身旁,她本是要和苗姆交班的,可此刻阵法中所发生的一幕,立刻就将她的目光攥住,并让她和苗姆的心情都紧张。
阵法内里透出的景象虽然模湖,可是那两道互相撕咬、像是野兽般的人形,被两女看得是清清楚楚。
明明屋中一点声音都没有,但洛森和苗姆两人都感觉耳中响起了尖利哀嚎的嘶叫,让她们头皮发麻。
无形的波动,自阵法中不断蔓延而出,阴森恐怖。
洛森和苗姆对视着,她们目中都露出惊惧、惊疑:
“此景、当真是在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