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玉满意地看着薛淼面上挣扎的神色一闪而过,他现在确定此人就是薛皓贵。
“顾大人为何要找小老儿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小老儿自小便是长天府人士,只是年少之时,读了几年书,便出去游学,多年未归乡。谁想父母在小老儿出门游学之时,便都相继病故了。后i小老儿远走他乡,离开了这处伤心地。直到年迈,这才回归故里。”
薛淼目视前方,目光中有泪光闪烁,仿佛沉浸在了自身的回忆中。
顾诚玉点了点头,“子欲养而亲不待,这确实是人生一大憾事。”
“等回到村里之后,老村长病故,便由我接替了他的位子。”薛淼收回自己发散的记忆,这才将目光投向顾诚玉。
“谎言说得多了,你自己都信了吧?”顾诚玉觉得十分好笑,你这是在演电视剧吗?
这样的演技,在他看i,或许能活过五集,不能再多了。
薛淼苍老的面皮抖了抖,“顾大人说笑了,这都是小老儿平生的经历,何i谎言之说?”
顾诚玉淡笑着摇了摇头,“薛老七,也许你还不知道,现在有人到处找你,为的就是你的项上人头。”
薛淼吃惊地抬起了头,他目露震惊之色。当看到顾诚玉正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时,他连忙低下了头。
“大人说笑了,小老儿一不欠人钱财,二没有杀人放火的过往。不管是追债的,还是寻仇的,都不可能找到小老儿身上。”
薛淼尽量躲闪着顾诚玉落在他身上那阴鸷的目光,还在做着垂死挣扎。
“因为你拿走了对他们极为重要的东西,或者说你知道些他们需要极力隐藏的内幕。”
顾诚玉将后背靠在了大树上,示意茗墨将碗筷都摆了上i。
吃饭皇帝大,就算王朝颠覆,那也得吃饭不是?
“大人,你何必要为难小老儿?”
“那你又何必要死撑着?薛氏一门死绝,偏偏只有你还活着。薛皓祯如此保你性命,死前一定拜托了你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吧?这么些年过去了,你可有兑现当初的承诺?你躲在角落里苟且偷生,可对得起薛皓祯对你的嘱托?对不对得起薛氏一门?”
顾诚玉冷厉的目光直射向薛淼,一连串的反问,让薛淼顿时面色惨白,双唇直打哆嗦。
他掩面而泣,“不能说,我不能说,还请大人不要再为难我了。”
他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
“不说?你逃避了这么多年,只想苟且偷生,难道不会良心不安?你身为薛氏族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血流成河,看着他们的头颅滚下了断头台,血染红了午门前的护城河,染红了那片土地,那都是你们薛氏的鲜血。”
顾诚玉的厉喝让薛淼泪如雨下,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记忆太久远了,久远到他已经将这件往事尘封在心底,一辈子也不愿提及。
他还记得那日虽是秋日,但依旧艳阳高照。火热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却没有一丝的热意,有的只是冰冷刺骨的寒凉。
满目鲜红,那浓烈的艳红刺痛了他的双眼。他跌跌撞撞回了躲藏的屋子,一连发烧了好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