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狼犬在洞口下了窝崽子,刚生下崽子的畜生有多凶恶,明宁又不是不知。难道在殿下心里,明宁就是那般歹毒之人吗?”
说这一番话时,手上还微微动作,假装不经意将方才袖笼遮掩下,刻意在石阶沿上砸出的手背血痕露出。
婢女也猜得到自家主子的心思,见状忙惊呼了声,话音焦急道:“哎呦,郡主,您的手,怎么伤成了这样!”
萧璟目光落在明宁手上伤处,抿唇静默了刻。
摆手示意奴才道:“来人,带郡主下去上药,天色不早了,上完药,就送郡主回驿站去,免得漠北王庭的人忧心。”
他话落,便转身回了书房,没在言语。
明宁和婢女,立在书房门外。
奴才听了萧璟的吩咐,忙带明宁下去上药。
明宁是个聪明人,将情绪藏的极好。
即便心里无比盼着那狼犬能将云乔的脸咬烂,也一直忍到药上完时,才假装不经意的问起下人,云乔那边的情况。
“方才听殿下说,那狼犬在狗洞里下了一窝小崽子,沈夫人可曾被狼犬咬伤,有没有伤到脸?都怪我,若不是我带她过去,哪会闹出这般事来,我真是后悔死了,那位夫人,身份微贱,想来一惯是以色侍人的,如今毁了脸,日后可如何能活啊,那狼犬伤了那夫人的脸,又该如何是好,”
她做出一副忧心着急的样子,又说什么愧疚不已的话语。
实则心里巴不得云乔的脸,被狼犬咬烂。
面上焦急愧悔,心底却暗暗叫好,幸灾乐祸,想着毁了脸,看那贱人还能靠什么狐媚功夫勾引殿下。
谁曾想,那一旁给她上药的东宫奴婢,闻言却安慰她道:“郡主莫要忧心,那位贵人好端端着呢,方才奴婢还亲眼瞧着殿下抱了人进了侧殿,贵人的那张脸,依旧花容月貌,好着呢。”
好着呢?怎么会好端端的呢?
那只野狗,怎么没有咬烂她的脸呢。
明宁恨得绞着手中帕子,脸上神情也有些绷不住。
强忍着才压着火气,口是心非道:“没伤着就好,没伤着就好。”
下人上了药便依着萧璟吩咐,预备送明宁回驿站去。
明宁眼珠子微转,笑着命手下人给宫女递了块儿金子。
宫女是东宫的奴才,哪敢贸然接外头人的赏赐,吓得连连摇头。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明宁温声道:“好了,不过是你给我上药的赏银罢了,有什么不敢的,收着就是,别推辞。我方才虽听你说沈夫人无事,心里却还是不安,实在担忧,想亲自去探望她一番,你放心,我去去就回,不会耽搁多少时辰,你啊,就莫要去向殿下禀告了,殿下他,今日已经够烦心了,也不是多大的事,莫要扰了他清净。”
婢女不疑有它,也畏惧明宁的郡主身份,不敢严词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收下。
小心翼翼道:“郡主一定要尽快,殿下对那位贵人,看得十分要紧,奴婢怕,惹了殿下不满。”
明宁听着这话,心里愈发恨云乔得宠。
面上却笑意温柔道:“那是自然,你放心就是。”
话落,便带着婢女去了方才那宫婢口中的侧殿。
眼瞧着明宁走远,那婢女还是有些后怕,担惊受怕的在原地等着。
那往日里伺候云乔的嬷嬷,刚领了罚回来,正要往云乔寝殿处去瞧瞧,冷不丁撞见了这神色有异样的宫女。
嬷嬷到底是宫里的老人,瞧出不对劲后,当即上去问话,一番敲打后,得知明宁郡主无意间险些害得明宁被狼犬咬伤的事,也从婢女口中知晓,明宁眼下竟去见了云乔。
宫婢年岁轻,不善识人。
嬷嬷却是从皇后宫里出来的,最知道明宁郡主,是个怎样面慈心苦的主儿。
如皇后所言,那可真是个,咬死了人,都还让人瞧不出的毒蛇啊。
那位打江南来的姑娘心思那样浅显,哪里斗得过这位。
嬷嬷脸色难看极了,骂了这宫婢一句后,赶忙喊了个脚力快的内侍。
“去请殿下,就说,郡主去见云姑娘了。”
吩咐完,自己也疾步往云乔寝殿那处走去。
边走心下还一再念着,老天爷保佑,千万别出什么事,千万别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