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
“在贫道道观后院,现已焚化掩埋。”
戚佑才道:“大人,布丁说亲眼看见太虚道人逃进了芦苇荡。”
吴知府骂道:“又是一个孩童的胡言乱语,谁给你们胆子竟为了一个孩童的话妄动兵戈。”
布泰诨道:“回大人,从袁江之死,我们分析到太清观可能有问题。”
“可能?现在你们已拿下太清观,那把贼赃贼证呈给我看看。”
“这……太清观道士们人人有武器,官军到时,许多人持械顽抗,而且都是训练有素的,一般的士兵不是对手。”
“哼,”道士道:“眼下南方叛乱四起,各地为一方安宁纷纷成立民团义勇,道兄的观内也是为防叛逆而准备了些武器,这些武器还是吴知府特许的。”
吴知府点头,“不错,是本府同意他们这么做的。你还有什么证据?”
“这……证据吗,只有找到袁括本人了。”
戚佑才道:“大人我们可以加紧审讯贼寇。这几日心思都放在搜捕上了,还未来得及细审。”
“混账,你们想屈打成招吗。”
王鸿涛在一旁冷嘲热讽道:“我说,布大人,这都干得什么事啊,杀也杀了,抓也抓了,别跟你家少爷说,你弄错了。”
布泰诨被一顿数落的脸色发黑,险些晕倒。
原来,这个老道自称是太虚道人的师弟,叫太清道人,吴知府早年没少受太虚道人好处。太清道人前去一番哭诉,果然激怒了吴知府,带人前来问罪。
回到县衙,吴知府坐堂,重审此案。
一干人等全在堂外听候传唤。本案第一人证布丁自然在首位。
吴知府坐在公案正中,布泰诨和戚佑才一左一右分立在两旁,而王鸿涛则翘着二郎腿坐在一侧。
吴知府看着案卷道:“嗯,近年来着实死了不少人,最近,衙役袁江惨死,使得尔等怀疑是道观所为。于是,一个顽童布丁自动请缨深夜前去打探——你们还真是知人善用啊,这么大个县衙竟派个孩童前去。”
布泰诨忙道:“布丁即将年满十六岁,已经算不得孩童。”
戚佑才补充道:“其实,还有两名衙役跟随。他只是路熟,带路而已。”
“嗯,传布丁和两名衙役上堂。”
布丁先上堂,将自己江边发现死尸,夜探青龙山,盗取钥匙拂尘,回禀布泰诨发兵一一讲来……。王鸿涛打断他,道:“你这小子,听起来比那御猫展昭还要厉害。”
吴知府听他说了半天,也早已不耐烦。道:“王公子所言甚是,本府岂能听你一面之词,传那二衙役上堂。”
吴清和赵员二人胆战心惊上堂。吴知府问:“你二人说说,当日,你们三人夜探青龙山的事由。”
“这……”
“快说。”
“是,大人。”二人互通眼色。他二人早在下面打好腹稿,如果有人问起那夜,若实说,两人不如布丁胆大,没敢进内,必定会被众人耻笑。至于二人为何突然昏睡,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布丁给他们的解释是:二人被江上一股突如其来的迷雾放倒。既然迷雾来袭,凭什么布丁就没事。于是,二人把早撰好的台词说出:“回禀大人,其实,那夜我们三人在江中迷失,突然被江上一股迷雾迷倒。醒来时已到岸边,根本未到青龙山。”
“什么!”连布泰诨和戚佑才都瞪大眼睛,异口同声问出:“为何不早说。”
吴清道:“我们回来后,大人只询问布丁,并未征询我等。”
“你们下去吧。”吴知府转头看向布泰诨,冷笑道:“布泰珲,哼哼,你真是糊涂啊。”
布泰诨道:“可是,他……他分明带回来几样物证。”
“都什么物证?”
“太虚道长的贴身拂尘和捕房钥匙。”
太真道人笑道:“钥匙这等寻常之物,焉能作证,随便找个街头巷尾,就有匠人能仿制。我道兄随身拂尘在入殓前已被一同下葬,如若不信,大人可一同前往开馆验证。”
“混账,”吴知府重重一拍公案,“太真道人说的对,物证,是物皆可仿造,何况这等寻常之物。最关键的是人证,我怎么说的,你二人为官多年,有两个官差不信,竟被市井小儿蒙骗。”
布丁急道:“大老爷容禀,小子句句属实,并未撒谎。”
“闭嘴。”王鸿涛道:“老爷问你你再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吴知府道:“看你小小年纪,信口雌黄,满嘴谎言,来人哪,上刑。”
布泰诨忙阻拦道:“大人,按我大明律法,刑不上孩童,他还未满十六岁。上刑恐怕……”
太真道人道:“布大人,这孩子一句话,害死了道门一位德高望重的道兄。你说说,难道就白白放了不成?”
王鸿涛道:“上刑律法不依,但掌嘴不在刑法之列吧。”
“嗯,掌嘴三十。”吴知府指着吴清和赵员,“你二人施刑。”
二人心虚,打起来未用大力,但也把布丁扇得头晕耳鸣。众人看着布丁挨打,开怀大笑。连布泰诨都信以为真,认为布丁这厮太过可恶,是该小小惩戒一下。而师爷戚佑才则满眼苦涩,望着布丁不住摇头叹气。
刑毕,吴知府道:“派人尽速修缮太清观,请太真道人入住,将一干道士全部放还。对于杀死的吗,每人重金抚恤。这些钱要从你布泰诨的年俸和衙门公费中扣除,一年不够就扣两年的。至于这小儿吗,先关押大牢,游街三日后再行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