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会受到表扬,不想布泰诨上来一顿数落。道:“青天老祖宗,小子即将年满十六,已经算是大人了,况且,袁江大叔曾对小子有恩,所以,小子不能让大叔死的不明不白,我要给他报仇。”
布泰诨将坠子扔到案上,气道:“你这混小子知道什么?你以为就凭这区区一个线坠子就能破案,哼,你想的也太简单了,这等寻常的坠子,西门大街上少说也有十几家店铺有售,这还不算那些个摊贩。每日,买坠子的又何止几十上百,一年下来就何止上万,难道店家能将买坠子的人全都记住——就算店家能记住,难不成大老爷我要对几万人逐一盘查?”
布丁才要还嘴。布泰诨一挥手,“去吧,本官有事自会召唤你,尔等不许再插手此事。”
布丁从县衙出来,等候在外的阿娇和野菜围上来。
“县太爷怎么说,没少夸你吧?”
布丁沮丧地摇头,道:“布老爷不仅没夸,还不允许咱们插手这件事情。”
野菜叹道:“意料之中。”
阿娇嘟着小嘴,嗔道:“怎么能这样啊,真是糊涂……”没等说完,只听身后传来两声咳嗽,几人回头一看,却是布泰诨站在身后。布泰诨是夫子出身,为官后致力于县学,可以说半生都花在教育事业上了,虽然政绩平平,可县学在他的支持下,搞得有声有色。也因此,布泰诨和周夫子关系不错。要是别人在背后说坏话叫他听见,少说也得吃上十几记水火棍。阿娇看见布泰诨,吓得往布丁身后躲去。布泰诨故作严厉状,点着阿娇,“看你往哪躲,你个小贫丫头,竟敢说本官糊涂,还好老爷我耳朵不糊涂。”
说完,假装要上前捉阿娇。阿娇用力抓着布丁的后衣襟,带着哭腔道:“布丁哥哥。”
布丁上前一步,道:“大老爷,阿娇虽然说您糊涂,可却是小子的意思,要怪就怪我吧。”
布泰诨没成想布丁这么义气,不觉对眼前的小大人,开始重新审视。道:“那你说说,本县该怎么罚你。是叫你试试那夹指的拶子,还是尝尝水火棍的滋味。”
“大老爷,小子却不知为何要挨罚。”
“老爷
我赏罚分明,你做错了事情,当然要挨罚。”手点阿娇,“亏你还是周夫子的女儿,你们夫子难道没给你讲过颜渊的故事吗?‘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阿娇鼓起勇气顶撞道:“可是,做错了事要罚,做了好事却又不奖,大老爷刚刚还说赏罚分明,现在又如何自圆其说?
布泰诨手捋胡须,笑了,“哦,你们做了哪件好事,老爷我没奖啊?”
阿娇道:“夜来,布丁哥哥为了助老爷破案,半夜三更里,我们几个去停尸房找寻线索,找到了,老爷却一句奖励的话都没有。”
布泰诨当然知道他们不服气的原因,道:“这算哪门子好事啊,这起案件与河神有关,你们几个小东西胆大妄为,连河神都不怕了吗。大老爷我若夸了,你们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保不准去把河神给我抓来?老爷我是不想让你们出事,才不夸奖的。”
布丁道:“大老爷为何一口断定是河神所为,难道,线坠子也是河神身上佩戴之物?”
布泰诨道:“这很难说,前些日子,南门王家的人不是因为河神丢了个簪子来城里闹腾了一回吗?既然簪子都有,为何不能有其他佩饰?——你若说是人为,那你说,何人用何种器皿能造成那样的伤口啊?况且,袁江为人厚道,不可能会有人想取他的性命。再说了,仅凭一小截线坠就能断定谁是凶手吗?荒唐!难道就不能是袁江溺水时胡乱抓到手里的吗?然后,惊动了河神,被一口断颈。这岂不也是合情合理的吗?”
布丁还要再辩。野菜看布泰诨面露不快,怕真激怒布泰诨,暗地里拉布丁的衣襟。布丁被提醒,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道:“大老爷,刚刚您说赏罚分明,功必赏,过必罚。”
“嗯。”
“如果,小子能找到更多的线索来证明此案绝非河神所为,那么,算不算是大功一件。”
布泰诨接过手下递来的文书,展开看了一眼,是上郡吴知府来的信函,起身往衙内走去,丢下一句话,“如果,你真有这个本事,你想要任何奖励本县绝无不允。”
布泰诨身影消失,阿娇才从布丁身后出来,道:“布丁哥哥你真的要查这个案件?”
三小边说边走到学堂外的小树林边,坐下休息。布丁道:“袁江大叔死的太惨了,他这么好的一个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
野菜道:“好吧,袁文跟我们关系也算不错,就算帮他为父亲报仇。”旋即道:“可你又为何坚信袁大叔不是河神所杀。布老爷不是说了大叔是先溺水后被河神齐颈咬断的。伤口参差不齐,任何兵器都无法做到的。”
布丁道:“大叔的水性你们不知,我却清楚得很。再说,那段江面开阔,水流平缓,稍微懂点水性的就淹不死。试想,大叔死前紧紧攥着坠子不放,这还不能说明坠子就是凶手的吗?就算不是也定和凶手有关。”
野菜道:“布老爷不也说了吗,河神既能带簪子为何不能带坠饰呢?”
布丁扬手敲了野菜一记响头,道,“你竟然也忘记河神的簪子是怎么回事了?”
野菜揉头道:“簪子的事我自然没忘,可正如布老爷所说,毕竟咱们谁都没见过真正的河神不是?谁知道它到底带不带首饰呢。”
布丁哼道:“大人信那邪魔鬼怪,反正我是不信。自小我就在淄江边玩耍,咋从就没被河神捉去过。不是都说河神最喜欢童男童女吗,怎地从不捉我?”
阿娇道:“布丁哥哥,你说什么我都支持你,你要破案,有什么要我做的?”
布丁道:“嗯,我还需要好好想想,看看先从哪里着手。”
野菜道:“要不,我们分头去问问这个坠子的来从去处。”
三小商定,逐一划分区域。黄昏时分,三个人垂头丧气的在布丁院里汇合。
布丁道:“看来你俩和我一样,这坠子太寻常,一文钱一个,几十个摊贩一天不知卖出多少。这样查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野菜和阿娇也都跑累了,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布丁单独跑到江边在袁江尸首发现处,进行细细勘察,一无所获。
如此连续几日,除了布丁,野菜和阿娇都气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