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边,触手可及,一切都很自然,似乎该如此,然后生活就如此。
“太烦了!还扯!“怀玥是火冒三丈,可敢怒不敢言,好你个卿天羽,硬的动不了那就来软的吧!”啪—“的放下药钵,”七哥----“眉眼带笑,甜甜的唤了一声,还不忘带上女儿家特有的娇媚态,”不要再玩我的头发啦!它也会痛啦!“以前自己就喜欢用这一招,效果显著,今天也不例外,怀玥三下五除二盘起头发,”讨厌的卿天羽,当心老时头发落光,到时秃子一个,任你现在如何的俊美无俦,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到时也是俊颜丑面,人见人厌,花见花败“怀玥的小心眼开始作祟,不是怀玥使坏,是女人天生就是小心眼的动物,任你是男子装扮,还是男子性格,都无法改变。
“幽儿收起你肚子里的小九九,我都快被你肚子里的坏水淹死了“卿天羽没有头发玩,支起额,斜依榻,开始逗起可怜的蜗牛,一边还调侃幽玥,最可怜的是这只蜗牛了,走不了,留不下,被逗的晕头转向,被吓的缩壳不出,似乎在宣示:我现就是一个打不死、砸不烂、煮不透、烧不着、铁打的铜蜗牛,看你卿天羽能奈我何?
不知从何时起,卿天羽开始幽儿、幽儿如此亲昵的称呼怀玥,刚开始,怀玥听的心颤,可听多了,反抗争议过了也就淡化了,自己不也七哥长七哥短的叫吗?称呼有时更多的是一种符号,让你与周围事物与人区别开来的标志,卿天羽叫的顺口,自己也听顺心多了。
“七哥,你知道前线战事怎么样了嘛?“怀玥一想到正如火如荼的战争,眉头不自觉紧蹙,她能不揪心吗?佛祖大慈大悲,善良、怜悯、爱护……种种美德洒落人间,可为什么人世间还有无休无止的干戈呢?马革裹尸还不是一种悲哀吗?这样的英雄壮举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谁能承受得起?谁又能付出的起呢?
胡笳声里,清角吹寒,夜寻梦里,故土零落,扎根逢生,叶飘有居,人又何安?
古来征战几人回?明天就在脚下,可是脚下的明天永远来不了,不是一种静等死亡的恐惧吗?
死对于一个七尺热血沸腾的男儿来说并不可惧,他们壮志凌云,他们豪气云干,可是等死对他们来说不是一种活生生的折磨吗?
“担心你干爹?“
“嗯“
“你希望阳诏两国,谁赢?“卿天羽问的无关痛痒,似乎这场战争对他来说,他只是一个局外人,局内人的争斗与他毫不相干,当然,他这次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的好四哥,要怪只能怪他命不该绝,在那样的围追堵截情况下,还让他金蝉脱壳这一计成功了,不知是他卿天羽命好还是老天暗中相助,上次自己是对弈者,卿天谦是观弈者,这个观弈者居心叵测,还想落井下石,这次顺序颠倒了,结局可不能重演了。
“谁赢?是呀!于私,希望爹平安归来,可回来之后又怎么样?不久的将来又起干戈,爹还是要身披重甲,冲锋陷阵。于公,希望两国都不要起战事了,不!是瀚澜大陆重新一统,一代明君真正造福万民,一片崭新的万里河山,雄壮天下,可这个圆满的结局又有多少人为之牺牲?又有多少血为之流干?又有多少家为之破碎?又有多少情为之埋没?此时的怀玥,无法理解一场战争对一个国家或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在怀玥的世界里,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全是田伯的憨厚,田婶的唠叨,圆豆与虎子的可爱,夕城所有人的真诚,若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注定擦肩而过,也是四大皆空,坐片刻无分你我;两头是路,吃一盏各自东西,没有纠葛也没有纷争。
“这个问题可把小野猫给难住了,脸皱成了个小老太太”卿天羽低头笑起来,上挑的眼帘显示出他内心无负担的快乐,当意识到这一点,卿天羽有片刻的失神,伸出手摸着未收回的眉梢,是不是太久了,久到他忘记了原始快乐的味道,总是背负太多也就失去太多,有一天把最简单的东西都丢弃不顾了,人有时并不是别人把你关进了牢笼,而是自己画地为牢,囚困自己,卿天羽就是这样的人。
快乐很简单,简简单单的快乐与简简单单的人分享,很多人都忘记了简简单单的快乐,注定活在纷纷扰扰中。
“我是小老太太,那七哥你就是糟糕小老头吧!”怀玥不屑,时间是公平的,“七哥,你说人的一生何时画上休止符才是完美的?”怀玥心思转的太快,前一刻还在心疼蜗牛,后一刻思考沉重人生哲理。
“人的一生比作一朵花,你是觉得花开正艳时被折去还是自然枯萎凋落更惋惜?”卿天羽用手弹了弹在一旁“装死”的蜗牛,又把这个问题像踢蹴鞠一样踢给了怀玥,人生人死,对生死的态度,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怀玥突然感到脸上一痛,脸颊被拉成一个鼓气的青蛙,有点火辣辣的烧着感,卿天羽一脸恶作剧得逞的奸笑,边扯边揉,那嘴角上的笑容快罩不住啦!“小野猫,我这个大善人不忍心见你变成小老太太,善意帮你,此举不得已而为之”
瞧这人脸皮厚的赛城墙,恶人先告状,怀玥气苦,卿天羽得了便宜还卖乖,怀玥一鼓作气,三下五除二,扯散了卿天羽满头黑发,双袖撸起,拿出了揉面粉的力气,非把他头揉成馒头不可,此仇不报非君子,谁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自己平日里忍无可忍,从头再忍,今日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要把你揉成疯子,世上最大的疯子”卿天羽故作被欺负状,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样,嘴里在煽风点火,双手投降认命。
很多时候,怀玥内心也很矛盾,内心里她对卿天羽有很多疑问与顾虑,特别是提剑杀人不眨眼那一幕,只要一见到人,那一幕就浮现,可是现在外表上,他们相处的也算融洽,无所顾忌,不都说内心所思所念,外表是其表达形式吗?是自己不对还是哪错了?抑或谁都没有错,人的本性就如此。
天气闷热,空气很重,谈话更压抑,突然外面营帐哄闹一片,夹杂着“将军、过去”之类的话语,怀玥的耳朵竖了起来,嘈杂的声音被闷热的空气一波一波传来,听到怀玥眼睛越来越大,无法相信,这不会是真的吧!那个声音,不!是那些声音,是师兄们的声音!是师兄们的声音!在确定的那一刻,怀玥无法相信,师兄们怎么会来啦!满脑子全是师兄们曾经的身影,二师兄怀德很傻气,三师兄怀敏很调皮,四师兄怀义很内敛,五师兄怀仁很仗义,六师兄怀忆很贫嘴,七师兄怀韶很活泼,八师兄怀肖很严肃,九师兄怀谙很开朗,十师兄怀炳很沉闷,十一师兄怀沧很文静,十二师兄怀嘉很赖皮,每个师兄都深藏在拂花里,在怀玥的脑海中深刻着,在心里铭记着。
“师兄,师兄”怀玥哭的一塌糊涂,有多久了,自己没有见过他们的笑脸,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们,可又因为自己的种种私心未回去,怀玥冲过去,狠狠抱住每一位师兄,那样温暖的怀抱才是自己永不腻、避风挡雨的港湾。
“在路上我就打赌,怀玥一定在,而且会哭成花脸猫”怀仁躲在怀肖背后,缩着脖子,吐着舌头,拌鬼脸。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久别重逢的喜悦让人忘记一切俗世烦恼,离别后又相聚的泪水是无比欢乐的宣泄,世间还有比这更珍贵的时刻吗?
怀玥有一肚子疑问,“师兄们怎么会来啦?”“师父好不好?”“路上可累可辛苦?”“饭可吃了?可渴了?”“大师兄回来了没有?”……卿天羽早不见了,蜗牛也消失了,怀玥刚还在考虑怎样把卿天羽介绍给师兄们,现在他走了,也算松了口气,怀玥是只忙碌的快乐小鸟,一会儿叽叽喳喳不停,一会儿端茶递水献殷勤,一会儿又寻长问短不离口,空气中全是甜蜜的味道。
原来太阳不是那么的毒辣,原来天气不是那么的闷热,原来空气不是那么的沉重。
拂花开了,点缀了这片人间,可惜花期不是永远,败落不由人,注定了败,败在每个不经意间,花开花败,花败花开,可是人呢?
卿天羽一个人静静享受这午后的欢愉,心从未如此近的与快乐贴近过,欣赏着他人的快乐也未尝不是一种快乐,那只可怜的蜗牛,拼命的想爬离卿天羽的“地盘”,可是刚尝到成功的滋味,又被卿天羽踢了回来,估计那个温馨的午后,每个人的快乐都是发自肺腑的,只有蜗牛是悲伤的,因为它正在刀尖上踽踽独行,别人的快乐与它无关。
金戈铁甲黄沙里,刀光剑影生死中,待到深夜灯明处,闲话家中儿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