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玄惊.
一马两人,飞快奔驰在田间阡陌上,两边风景被快速的转移。
天似镜,风如纱,拂面犹如红酥手,竹涛阵阵,流水淙淙,好一个田园风光乐在处。
“啊----慢点!慢点!“幽玥现在被吓得只有出气的份了,整个人都紧紧缩进卿天羽怀中,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是秋风中的蒲苇,快枯萎了,她现在的感觉也好不到哪里去,左巅右晃,若骨头被巅散了也就罢了,可那种随时会坠马的紧迫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幽玥的一世“英名“呀!算毁在这匹马上了,想她曾幻想像江湖侠女般,骑高头大马,风驰电掣般驰骋在广阔天地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高喝一声,劫富济贫,是女侠!是英雄!可这些只是美丽的构思呀!在这幅堪称完美的构思图中,幽玥忘了最基本的一点,她不会骑马呀!
自己在马背上“混“了三日呀!
第一日,兴高采烈,无处下手。
第二日,偃旗息鼓,惊慌失措。
第三日,千拖万拉,宁死不屈。
结果自己被某人威胁加哄骗,拎小猫似的给扔上扔下,只剩下半条命了,看来此命休矣!
“快向左----快向左----掉下去了----掉下去了---啊---“幽玥因惊吓而狂嘶乱吼。
“乱叫什么?“卿天羽一记爆栗下来,”闭嘴,抓紧就行了“是一种讨好加宠溺的建议。
“七哥,我不要骑马了“幽玥带着哭腔讨好道,双眼紧闭,一丝缝都未留,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搂住了卿天羽的腰。
卿天羽看着怀中含哭带泣的小野猫,心情是格外的好,把那一夜沉重郁闷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飞驰在小径上,夏日的田园风景一览无遗,看那“落霞与孤鹜齐飞“,观那”落水共长天一色“,在绿意中放飞心灵,在绿海中恣意翱翔,寻找”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的坚定,寻找”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的豪迈,回首发现,似乎走过的所有路途中,自己从未如此一腔壮志,一派豪情过,心被风所鼓满,绿意在其中点缀,拥宇宙正气,得天地之旷,这种情怀不算是人生一大乐事吗?
屈辱的童年,恶魔一样深深折磨着自己,夜夜入梦,不得安寝,太多的故事,太多的仇恨,太多的是非,对卿天羽来说,是自己心头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利刃,它挖自己的心,破自己的腹,每一颗落地的鲜血便化作一棵罂粟花,漫山遍野的红硕花朵,耀红了人的眼,撕扯了他的心,而此时此刻,这些血淋淋的痛苦都变得无比温馨,自己或许就在这种天气之间寻找到了一样原本属于自己,可太久违的东西,它有蜜的甜味,塞满了胸膛,它有花的芬香,溢满了心田,多年以后,在拥有变成泡沫之后,他才明白那是爱,只是当年自己太过执拗,不明白“东隅已逝,桑榆非晚,舍去不必要的苦苦执念,才能拥有更好的幸福”人生大抵如此,失去之后,才知可贵!可上天又怎会有“重来”这一说法呢?
爱,一个多么温馨的字眼,它化丑陋为美丽,化虚伪为真诚,化自私为高尚,因为有爱,所以世上鲜花妩媚娇;因为有爱,所以人间才有笑靥如花;因为有爱,所以爱字才可源远流长。
其实爱很简单,很单纯,不需要山盟海誓的豪迈,也不需要虚情假意的寄思,只是人人足够慷慨,只要人人充满真诚,只要人人拥有大爱,便可得到他人的关怀与爱。
在季节的阴霾里,把爱化作缕缕阳光,洒遍大地的每一个阴暗角落;在干旱的日子里,把爱化成滴滴甘霖,滋润世间的每一棵将枯的幼苗,我们的人生因有爱而回味无穷。
诚然,冰雪不会因为寒风的参与而变得温暖,然而黑夜会因为篝火的加入而变得明亮,在这乱世纷争,狼烟四起的杀伐争斗中,到处是流离的人群,炎凉的世态,淡薄的人情,无奈的慨叹。
爱在右,情在左,走在生命的两旁,随时播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花香弥漫,使得穿花拂月之人,踏着荆棘,不觉痛苦,有泪可挥,不觉悲凉。
飞奔的马蹄快如电,亦如闪,四蹄的节奏是那么的明快,马背上的幽玥,感到自己快触摸到黑白双煞的衣边了,胃中像翻江倒海般的阵阵呕吐感,可喉咙却被什么给阻塞了,她突然想到,好像曾经圆豆小声的趴在她耳边嘀咕道:怀玥,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乱说,我听田伯跟田婶说,若这辈子最怕什么,自己上辈子就怎么死的。当时的幽玥一笑了之,全不当回事,现在幽玥有点怀疑,她不是讨厌骑马,而是怕!不是怕马,马不是凶猛的虎,会吃会扑会咬人,也不是凶残的狼,绿眼利爪毛尾巴,马是温顺的,她还曾幻想过自己骑马仗剑行天涯,可她怕骑在马上的那种窒息感,“或许自己上辈子就死于马蹄下吧!”幽玥有点无奈的想,纯是为了找回点安慰感。
四蹄飞奔的骏马终于缓缓放慢牢牢脚程,卿天羽拉起缰绳停在了一处庭院前,看着怀里的人儿,真是啼笑皆非,没想到这只小野猫天不怕地不怕,却怕骑马,看来这个大千世界上无奇不有啊!这也难怪,十六年前,自己的十八皇叔,那时在阳国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香车宝马,滔天权势,金银珠宝……天底下人人所向往的一切他都有,可谁又会想到,他会为了一个香消玉殒的女人抛弃红尘中的一切,遁入空门,把所有的一切都弃之如草履,这也给自己懦弱的父皇一个荣登圣殿的机会,让恶毒的妖妇掌握了他们的命运,那尺白绫上的孤魂孤单吧!又到何时才可沉冤昭雪,诏国八年的日日与夜夜,是在朝不保夕中的踽踽爬行,这些,或许就是一个人的命吧!
卿天羽从马背上一跃而下,顺手抱下幽玥,看着脚都站不稳,一副弱不禁风的幽玥,皱眉道:“站稳了,我们就在这过夜,我去敲门”话语却是商讨的口吻。
“咚---咚---咚---”卿天羽有点恼火的敲打着木门,这青天白日的,都敲了半天却不见人开门,此时,他恨不得直接踹开门,将院主拖到跟前,杖责三十,可眼下形势不允许他这样做,他正在“逃难”,是个“死人”,虽说郝峰将那些隐在暗中的“不速之客”一一清除,可难免有漏网之鱼的,他的“好四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尸体不罢休,万事还需自己多加小心,过早暴露自己的行踪,会引来更多的杀身之祸。
“别敲了,别敲了”幽玥扶墙勉强站了起来,沿着墙根往木门方向挪动,卿天羽眉头皱了一下,赶快扶住幽玥,“你这样哪叫敲门借助的游者,简直就是破门而入的强盗”幽玥白了卿天羽一眼,伸手不轻不重,不徐不缓的扣起门铜扣,一边大声问道:“有人在吗?有人在吗?我们是过路的游人,想借宿一夜”三遍已过,小木门依旧纹丝不动,幽玥看了身边脸色不善的卿天羽一眼,无奈的耸耸肩道:“原以为这是个大户人家,没想到主人如此吝啬,七哥,看来我们还是另寻别处吧!”
话音刚落,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头戴布巾,满面惊恐的老头伸出了半张脸,用恐惧的眼神打量着两人,幽玥很奇怪,她长得令人恐惧吗?伸手摸了摸脸,什么
都没有啊!
“老人家,是这样的,我们……”
“求你们行行好吧!不要再来了,家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家老爷已经答应嫁小姐”,语气中充溢着无奈与恳求.
这一席话让幽玥一头水雾,这不是南腔北调唱不到一块去吗?什么跟什么呀?她全不明白,她跟卿天羽只不过是来借宿一夜的,怎么搞得像是土匪来抢亲似的,嫁小姐?嫁给谁?他亦或是她?
天底下怪事年年有,可这事也太怪异了吧!
眼见门又将合上,还没等幽玥反应过来,卿天羽一脚踢在门上,老者立马经不住冲力仰躺在地上,幽玥见此景,束手无策呀!这招不等于就是不打自招,他们就成了土匪来抢亲的,人是进来了,门是开了,可这后面的路该怎么走呀?此时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呀!
“老人家,老人家,对不起!对不起!”幽玥立马冲上去,将躺倒在地的老者扶起,”这是误会,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只不过天色将晚,无处安息,想在贵庄借宿一夜,让老人家去通报一声,我等感激不尽”幽玥构思着自己该像江湖女侠般拱手言谢,可那姿势怎么做怎么别扭.
老者站在对面,岿然不动,不怒而威的卿天羽,那股寒意从脚底升到了心底,真不知自己今天这是遇到了哪几路惹不起的神仙,全撞上了,身边的”小公子”倒是好言好语,可这若不去通报老爷,若……这……思虑再三,若他们跟九龙山上的强盗是一伙的,或他们是在劫老爷钱虏小姐色的,这可如何是好呀!进退两难,“好,好,两位稍等,小人立马去通报老爷“老者唯唯诺诺的跑走了。
“七哥,你看……这是……“
“一副狗奴才的相“卿天羽朝老者鄙视了一眼,”不知幽儿有何高见,认为七哥此法不妥“
“我想说……”幽玥看见卿天羽那副心高气傲样,一切责怪的话语都被淹没了,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他的一言已经包含了千言万语之意,再说再问不就是在逼责了吗?这又何必呢?
其实,幽玥想告诉卿天羽,有些事不必如何威严厉色的使人害怕,因害怕而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完成,彼此可以和颜悦色的以诚相待,语言是解决困难的得力钥匙之一,书中不是有三寸之舌退百万雄师的典故吗?丹青竹简上,他们的故事彪炳史册,岁月长河中,他们的名字流传千年,今日之事,不是巧簧之舌退百万雄师,也不是千军万马中取敌首级,只不过是很普通的小事一桩,虽说其中稍有点误会,但又何必强人所难,与人不便呢?这些幽玥的处世观念卿天羽不会明白,也不愿明白。
人----为人处事的观念,与他的经历是息息相关的。
对卿天羽来说,他不会向往“闻梅花香飘万里,忆花香幽静淡雅”的生活,他的雄心与仇怒鞭激他要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在他走过的二十四个春华秋实中,朝朝与暮暮都是在坎坷中奔跑,在挫折里涅槃,忧愁缠满全身,痛苦飘洒一地,或许有一天,在这片瀚澜平原上,滚滚江流东逝水,浪花涛尽英雄之时,他的人生或许会选择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争鸣,同样,这些卿天羽的处事观念,幽玥不会明白,也不愿明白。
谋臣策士,家国三寸簧舌里。金戈铁马,江山万里血泊中。
在这个到处尸横遍野,惨绝人寰的悲凉中,你争我夺的残酷杀戮中,尘世中又有几人能做到众人皆醉唯我独醒,举世皆浊唯我独清呢?
生死虽是一念之间,却也是永远。
“七哥,你听----”幽玥屏气静听,“好像里面有哭声”
若隐若现的哭声,被风狭制着,卷带着,一声强一声弱,敲击着两人的耳廓,那哭泣之声既像古老玄上凝结的音符又像孤城塞外吹起的号角,听在耳中,落在心间,嘶嘶哑哑,哀哀绵绵。
“七哥,走”幽玥拖着卿天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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