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一尺方圆不规则的坑洞,清理出个一米见方的圆形。
“这是什么?”拿过绳子来的牙雀,警惕地站在安多身后观察着这个洞。“情况很复杂。”安多摆出来的严肃表情里,掩藏着一股牙雀已经熟悉的得意。“我们有事情做了。”“火折子给我。”“你要把这个东西烧了吗?”牙雀看着安多一声不吭地,用绳子把火把掉进坑中。不安地问道。“一会你就知道了。”坑似乎并不深,绳子放下去一会就到了底。火把躺在坑底,将洞中照得光亮。四周墙面映着火光,散发出月白色的光泽。“下去吧?”安多跃跃欲试地看着牙雀。
下面的空间看起来并不大,牙雀随着安多下来的时候。两人落地几乎占满了坑地。“你在干嘛?”空间本来就小,安多还很不老实地一会站起一会躬下的。牙雀已经紧紧地贴着墙壁站立了。还是免不了被安多,上上下下的时候蹭来蹭去。她的那件粗布衣早就洗的非常轻柔,贴着身子起起伏伏。“你让一让?”安多突然转过脸来,催促着牙雀。“你到底在干嘛?”
“找个东西。”安多心不在焉地回道。“你不要擦来擦去的好吗?灰全扬起来了!”牙雀看不懂安多转来转去的,东擦擦西摸摸究竟要干嘛。可是他弄起的灰,大多都落在了自己身上。“马上好!马上好!”安多继续很没诚意地敷衍着。可是圆洞四面所有的地方都被他摸了一遍,他似乎还是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牙雀看着被他摸得已经光滑如镜的墙面,不要说东西连条缝在上面也看不到。
“不应该啊!”安多盘坐在坑底喃喃自语。不管应不应该,这个圆洞里安多一无所获。也不能这么说,他还是满满地获得了牙雀的满腔抱怨。这直接导致牙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出工不出力。以往一天能挖出十几个坑来,现在连四五个也挖不出。后来慢慢得宁愿一人去林子里猎狼,也不愿听安多指挥去挖坑。日子过了多久,安多都懒得计算了。
反正包里的食物已经见底。他们两个只能靠挖竹笋野菜为生。号称猎狼的人,这么多天安多也没有见到她带回哪怕一条狼尾巴来。倒是伤,只要进了林子总会带来些。这让一贯骄傲的牙姑娘甚至开口求安多,要借他的达神鹰道用。不过安多没敢答应。他不知道红毛狼群和黑飙为什么不敢来这儿。不过他知道狗急跳墙的道理。狼急了,
怕是也能干出跳墙的事来。
每天啃着树皮和野菜过活,两人拌嘴的情况直线下降。牙雀的唾沫星子喷了安多一身,也招不来安多的一句反驳。他经常坐着坐着,就躺下了,躺下马上就能睡着了。现在的情况已经变成,谁开口说话谁就要值夜。这件事还是牙雀连续十一个晚上语言挑衅没有成功后,才自己悟到的。白天两人一个挖坑,似乎挖坑就是他存在的全部。一个巡猎,似乎身上挂彩就是一天的功绩。
“嘴巴好淡啊!”一天的早晨,风和日丽。两人先后从干草铺子上坐起,都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挖坑、巡猎。安多打着哈欠装出一副随意的样子,挑着粘在裤子上的枯叶一个一个地认真择出,并仔细放回到草铺上。一边似乎无聊地抱怨道。“你打算把这片空地,都种上竹子吗?”牙雀梳拢着自己额头的短发。她早就不信了安多先前的说辞。挖坑是帮自己搞清楚那个东西是什么的理由。
“搞些吃得吧?”“我不会再挖坑了!”“想办法猎一条落单的狼。”“我不挖坑。”“不行的话,猎只黑飙也凑合嘛。”“我不挖坑。”“喂!你搞什么,听不清我的话吗?”安多伸出手晃动着牙雀的肩头。“我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不挖坑。”“我保证能猎到一头狼!”安多从草铺旁抽出达神鹰道,轻轻抚摸着枪管。
“别忘了你说的话。”牙雀有点紧张地提醒道。“我会找落单的再动手。”“我不挖坑。”“我来得时候特意准备了盐巴、鱼酱、香樟、杜珠……”安多说出的东西全是以往牙雀最喜欢吃的味道。“一个上午。”牙雀的脸扭到了一边。她不想让安多看到自己说出这句话时,脸颊正在慢慢泛红。“你都猎了几十天,还……”
“最多一天!”牙雀的手攥成了拳。“好吧,二十个坑。”“那是不可能的!最多十个!”“十八个。”“十五!”“好吧,十七成交!”安多伸出手,要和牙雀击掌确认。牙雀的手下意识中伸出来和安多拍在了一起,才猛然醒悟情况不对。
“安多,你敢跟我耍诈!”牙雀作势要扑过来。“十六,不能再让了!已经让到本里面来了。”安多真诚地望着牙雀。“我给你做杜珠三香腿。”“哪里来的鸡腿啊?”“狼腿也不错,劲道!。”
“你不要逞能!没有单只的就回来!”牙雀不放心地看着安多进了林子。“放心!”
“回来了?东西呢?让我看看你后面拿得是什么?”牙雀看到安多从林子里出来,兴奋地丢下手中的砍刀远远地迎去。“那个,……你以前喜欢甜酱笋肉的,对吧?”安多看到牙雀便停下了脚步。“是啊?你不是说要做杜珠三香腿吗?”“你看这是什么?”安多从背后举起一个草篓。
“野菇?你确定这东西能吃嘛?”牙雀上下打量着安多。“狼呢?”走至近前,牙雀随着安多的移动打起转来。“那个,你知道的……我做素斋饭是最拿手的。我特意准备了野菇,采了一个下午。还被狼群追了半天!”
“你这半天倒是跑呢还是采呢?”“边跑边采。没骗你,不要动手嘛!”
“味道还不错,算你有良心!”“那是那是。费了一天的功夫才采到了这些。”安多眼巴巴地瞅着,牙雀已经捞得一干二净的碗。“看什么?”“我还没有吃呢?”安多可怜兮兮地恳求着。“狼毛都没打来一根吃什么吃!”牙雀仰头把安多的那点希望全倒进了嘴里。“我今天整整挖了十六个坑!明天我要歇了!”“可是吃得……”“你自己搞定!”
早晨的空气特别好。竹林中飘过来的清香,夹着露水的氤氲,美不胜收。安多却一点欣赏的心情也没有。昨夜响了一个晚上的肚子。在他刚刚站起身的时候又开始了晨间的奏鸣曲。这个时候的地面和树间,到处还是湿漉漉地。安多却一点也没有在意地躬着身子钻进了林中。林子里的地面还是一片昏暗。安多昨天绕着这片林地转了一天。就发现这里有些不太一样。
不知道是这块地特别阴暗还是偏僻,来这儿的红毛狼很少。就是有也只是一两只偶尔逛到了这里。地面安多不敢多呆的,他早早找了几根长成簇地竹竿爬了上去。天空偶尔还有几只黑飙在盘旋,不过没有那天的飙群吓人了。远处成群的红毛狼还窝在一起躺着。突然安多看到了两只狼,悠悠哉哉地向这片林地晃来。
看到它们随意的样子,安多就有火。他可被它们追惨了。而且它们像是要在这里扎营了一般。两三个月过去了,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它们居然还当着安多的面互相调起了情来,一会后只追打着前只,一会儿前只回过头蹭一下后只。
越来越近了,安多看到前面那只狼已经靠近一棵竹子抬起了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