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个难得没有被排满时间的周末,沈和微赖床到十点,期间也没让陆晚星起床。
陆晚星昨天就睡得晚,被弄醒时,还困得神志不清,几乎是予取予求。
沈和微顺着他的背亲上来,陆晚星已经回过头,虽然迷迷糊糊,但也知道要接吻,在沈和微靠近后颈时,下意识躲了躲,被沈和微按住肩膀,凑过去打量。
“沈和微……”
“就看看。”沈和微漫不经心道,“疼?”
“没有。”
“嗯。”
沈和微拿手碰了碰那片白皮肤。光肉眼是看不出什么的。
只有当陆晚星被他弄狠了的时候,浑身的信息素都在呼唤沈和微,才会感觉得分明。
陆晚星又瑟缩了一下,但克制着没怎么躲,轻声问他:“看完没有。”
沈和微有些隐约的不满意。
以前陆晚星没有这么防着他——总感觉,在临市那段时间,如果沈和微提出要标记他,陆晚星也不会不同意。
但那时候毕竟分了手,现在再做任何假设,都没有实际意义。
何况他也没兴趣去强迫一个不愿意被自己标记的Omega。
沈和微起身,一条腿下了床,陆晚星还沉浸在情绪中,跟着靠过去,要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亲吻。
沈和微又回到了床上。
一整个周末就那么过去了。
打第23针那天,跟医院约的是下午三点。
陆晚星提前到了沈和微的办公室,在会客室等他。
城郊的医院离市中心自然远,不过每个月去一次,算不上特别麻烦。
但是人多,对信息素的管控也没那么谨慎,即使是信息素紊乱的专门科室,清理工作做得也不是十分到位。
陆晚星跟沈和微到的时候,前面还有三位患者在等,沈和微的表情不算好看,全程一言不发。
导诊台吵吵嚷嚷,围着一群人,是这里常有的争执。
护士应付得很熟练,按照号码分好两名患者的次序,只说:“再吵下去,就叫保安了。”
吵声逐渐在不甘不愿中平息。
陆晚星在玩手机上的一个涂色游戏,通了九百多关,每一关都是五星评分,这会儿在强迫沈和微决定裙子的颜色。
沈和微面无表情,目视前方,被陆晚星把屏幕凑到面前,选了粉色。
陆晚星用努力忍住嘲笑的语气说:“你怎么会选粉色啊,你是不是觉得女孩的裙子只有粉色?有点刻板印象了吧……懂点时尚的,都会选这套墨蓝色。”
他还着重强调“懂点时尚的”五个字。
沈和微顿了顿,转过头看见陆晚星憋着笑的表情,准备说什么,听见旁边有人叫陆晚星的名字。
两个人都抬起头,面前站着一位微胖的中年妇女,是个Omega,长相普通,面带疑惑,对着陆晚星说:“是晚星吧?”
接着确认:“我看了半天,感觉就是你。”
陆晚星起身说:“是我,李老师。”
“哎呀,是不是都有两年没见过了?”被陆晚星称为李老师的女人说,“我以为你毕业之后留在了临市。”
陆晚星说:“没有,还是回来了。”
“诶……这位是?”
“老师,我结婚了。”
“噢……噢!这么快?我算算,你毕业也没多久吧?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悄悄得不做声,婚礼在哪办的?你现在住在哪?”
她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护士在注射室门口叫号:“68号,陆晚星。”
“你先去,你先去。”
陆晚星把手机和包都递给沈和微,被护士带进了注射室。
老师注视着陆晚星进去,但注射室是这间医院为数不多的几个严格的信息素隔离间,进最里面要穿过好几道门,在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她回身,坐在了沈和微旁边,刚才陆晚星的位置上。
“你是晚星的先生?他也是信息素紊乱?我老公也是,今天就是陪他过来看看,医生说,大概是最近有些焦虑,Alpha其实也不是不脆弱……哈哈,因为我怀孕了,傻子,这有什么好焦虑的。”
“啊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晚星高中的班主任,虽然他文科只读了半年就转了美术生,但因为学校只有他一个参加艺考的学生,所以还是在我班里。”
陆晚星打完针,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
药量虽然少,但注射的位置敏感,也不容误差,要机器操作。
整个过程持续十多分钟,等他缓过劲能走动,护士按流程带他出去。
沈和微一手拎着陆晚星的背包,听护士相同的注意事项,一手带着陆晚星的胳膊,让他在椅子上坐下,继续又等了一会儿。
陆晚星的老师已经走了。
她跟沈和微聊得热络,主要是她在讲。
等她的Alpha结束了检查出来,还有些意犹未尽。
陆晚星在沈和微肩上靠着,抱着沈和微的一条胳膊,很依赖沈和微的样子。
沈和微坐得很直,被他靠着的时候一动不动。
过了不短的时间,陆晚星问:“老师呢?”
“走了。”
“哦。”
“她让你有空给她打电话,叫你去家里吃饭。”
陆晚星又说:“哦。”
虽然知道陆晚星情绪低落是因为打针,沈和微还是安慰了一句:“恢复以后就可以回去上学。”
陆晚星说:“你呢。”
沈和微不说话,陆晚星不让他走,仰头问他:“你呢?”
沈和微又表现出很不耐烦的样子,说:“我是去不了临市吗?”
陆晚星满意了,说“去得了去得了”。
离开的路上会经过缴费台,陆晚星熟练地找出需要给收银员的单据,然后扫了收款码。
他做的治疗用的生物制剂,每一针都价格昂贵,前后时间又长,医院没有一次性缴清费用的规定,所有人都只需要提前支付下一剂药品的钱。
打印机咔咔地吐着收据,沈和微随手收起,同陆晚星走出医院。
他跟沈文华约好逛一逛散心,沈和微也还有事,陆晚星在步行街附近下车。
“几点下班?”陆晚星问他,“已经快要五点了。”
沈和微想了想,说:“不知道。”
陆晚星皱皱鼻子,重复他的话:“不知道……就知道说不知道。”
沈和微没做什么回应,司机也已经发动车子,往前走了一段,但过了几秒钟,又倒回来。
他在降下的车窗后面对陆晚星说:“早点回家休息。”
虽然已经是深冬,但天气很晴朗,太阳晒在脸上,甚至是很暖的感觉。
陆晚星冲他笑,点头说好,又说:“我等你吃饭。”
车窗再次升起,沈和微的车汇入车流。
沈和微要求效率和责任到人,对加班倒是一向都不强求。
他留到晚上九点,几层楼中,还在的人没有几个了。
暂时处理完手上的一份文件,沈和微拨通助理的电话。
那是他的第四任助理,听说过沈和微炒鱿鱼的速度,干活格外严谨勤快,所有的报表都整理得条理清晰,沈和微暂时没有因为报表找过他一次麻烦。
助理接电话很快,几乎是等待提示音只响了半声的时间:“老板。”
“您让我查的那两张卡,信用卡没有消费记录,这个我一直都知道,因为每个月都看还款情况。然后就是储蓄卡,里面的钱也基本没动过,其实上个月,储蓄经理就给我打过电话,问您有没有意向把一部分转为理财,毕竟数额大,全放在活期里不太划算,但您这段时间都忙,我……”
沈和微道:“医院帐单?”
助理顿了顿,整理好思路,接着说:“我这几个小时其实一直在查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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