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问题很严重啊...”乐芙兰轻轻的站起身,沿着圆桌走了两步,坐到了尤里安旁边的位子上,葱白的手掌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背上,微微侧着头,一缕紫色的发丝从耳边垂下,乐芙兰柔声道:
“可以说给我听吗。”
“女士...”就在乐芙兰手心触碰尤里安的刹那,尤里安的手指不自觉的回缩,却被乐芙兰轻轻的按住
“叫我乐芙兰...”
她眨了眨眼睛,脸上带着温和笑,
“这一次是特殊优待。”
乐芙兰的声音轻柔至极,每一个音阶之间,似乎都蕴含着浓浓的情意,无声的淌进尤里安干涸的心田,特别是当她说出“特殊优待”的那一瞬间,尤里安心中的堤防崩塌了。
“锐雯...锐雯不见了...”尤里安的手掌死死的扣在了桌上,指甲刮蹭着大理石面,缓缓的紧握,
“就在...就在那里,我看到了一座坟茔。”
“埋着诺克萨斯人,埋葬着艾欧尼亚人,也...埋着她。”
尤里安的语气很轻,又很重,带着一股竭尽全力的感觉,也带着一股不敢置信,
“哦...”乐芙兰的声音同样很轻,带着一丝恍然,可是在尤里安看不见的角度,她的眼底却如同不见底的深渊一般,看不清任何的情绪。
“你确定么,你有亲眼见到这一切么?”尤里安埋着脑袋,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事实上,到现在,尤里安依旧不愿意相信,
只是他似乎能感觉得到,有一根连接着两人的紧绷的线,突然崩断了。
而数日前那股心悸的感觉,以及看到那处坟茔时空落落的感觉,似乎都在告诉他心中不好的结局。
“所以,你为什么不为她报仇呢?”乐芙兰的声音很轻柔,又很深沉。
尤里安沉默许久,叹了口气:
“报仇?找谁?”
“帝国的敌人,那些艾欧尼亚人。”
“有什么用呢,即使杀一千,一万,十万人,也换不来锐雯回到我身边。”
迎着乐芙兰的注视,尤里安眼中尽是茫然,语气中带着一股沧桑:“曾经,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和她在一起,每天开心的玩,玩过家家,玩父亲母亲的游戏,可是她不喜欢,”
“她喜欢练剑,她想要成为一名军人,为了能不被她甩开,我也成为了一名军人,我想,如果我能努力一些,拼命一些,或许有一天能站在她的身边,为她尽一点力量,至少能为她挡住一支刺向心脏的刀剑,”
“后来我加入了血色精锐,我很开心,因为我离她更近了,我想,或许有一天等她厌倦了杀人的生活,她会像阿兰妈妈对伊沙老爹那样,愿意为我褪下战甲,换上亲手缝纫的、针脚很粗很粗的麻布衣服,我们找一个很宁静的村子,每日我来种田,她来煮饭,”
“我一度以为那样的日子已经不远了...我能感觉的到!”尤里安的双眼出神的望着乐芙兰,眼中的晶莹模糊了视线,
这一刻,似乎眼前的握着他的手的人,就是那个与他竹马青梅两小无猜的女孩,
泪珠从眼眶滑落,幻像消失。
眼前的女人同样美丽,同样娇艳,她看他的眼神同样温柔,可她却不是她。
这一瞬间,尤里安的心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了一般,就连呼吸都觉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