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样情深意重,究竟能不能共赴黄泉。”说着,她凛然一笑,那笑容阴冷狰狞,不似女子,倒像是从无尽地狱中逃窜而出的恶鬼媚惑,酥骨妖然,却异常冷艳。
颜慕白一时有些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一山仿佛终于平静一些道:“你手上沾满了你亲人的鲜血,自然是不想活着了,可我的梨落生命才刚刚开始,我绝对不会允许你毁了她。”
那被叫做碧落的女子纵声长笑一声道:“我双手沾满了鲜血,我的双手跟她的双手有何区别,我就是她!”这一声既尖锐又刻薄,听之,心内酸麻,像是指甲划过铁板。麻痒过后就是骤冷,全身的寒毛竖立而起。
正在这时,蒋玉春闻声赶来,一副横眉怒目,切齿地说道:“你这畜生,怎么还不走,又想做些什么?”
碧落道:“蒋大夫,我来瞧瞧你这血蛊快练成了没有。”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滴血的手臂,慢慢向着血池走去。
蒋玉春急了,大叫道:“你这畜生,快把你的脏血移开。”这一声喝过,只觉眼前一闪,那老头纵起向她跃了过去,他的身形很快,只是此时与她相距甚远,中途虽然发出两掌,但毕竟发力遥击,根本无法阻止。
一山与她相距更近,他忽的跳起,伸手就去抓她右肩,碧落身形一转,绕了过去。
这时蒋玉春已然纵越到了她身侧,又发双掌,于她头顶劈出,一山惊道:“蒋大夫。”说着咬紧牙关再次跃起,直直挡在了碧落身前。
碧落眯着眼睛,嘴角忽的升起如炭火般灼烫的笑容,像是狰狞的魔兽一般,左掌一提,一挥而出,眼看这一掌即将拍上一山的右肩。一山这一跃,已然用尽了全力,若是再一掌下去,必将被毙当场。
蒋玉春急道:“乐厚。”忽的碧落身形一晃,劈出的手掌居然在距离一山只有几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在她定住的瞬间,颜慕白慢慢从背后走了出来。
碧落怒目一瞠,凶光乍现,口中恶狠狠地说道:“是谁?点开我的穴道。”
蒋玉春急忙走到一山跟前,四指并拢搭上他的脉搏,语气不悦地说到:“你是不要命了吗?”
一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蒋大夫放了她吧。”
“对啊,你这个冥顽不灵的老东西应该听他的话放了我,若是我有事,你觉得他还能乖乖留在这里接受你的医治吗?”那老头听着很是心烦,上前一步,食指朝着她的肩头一点,只听得咚的一声,碧落重重地昏倒在了地上。
一山艰难地唤道:“蒋大夫,她?”
“放心吧,她没事,等睡一觉醒过来或许就能恢复如常了。”
“我是应该喊你做前辈,还是?”颜慕白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可又不敢十分确定。
“他年纪跟你差不多。”蒋玉春蓦地丢出这样一句,霎时间在场余下三人全都沉默起来。
“蒋老先生,他是中毒?”
“是,如今只剩几日好活了!”说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还是自来到梅坞以来,第一次见这老头没有生气,只是面露惋惜,神情严肃而伤感。
一山道:“蒋大夫,你上次所说的疗法,此刻还能用在我身上吗?”此刻的他如同风中残曳的枝蔓,晃晃悠悠,连声音都越发的吐字艰难。
“你不是还想多陪她些时日。”
“不必啦!就算再多陪她一段日子,她的病也未必能好,与其我就这样枯死老死,不若好好陪她个三五日,总能留点好的回忆给她,也许那样对她更好也说不定。”
“你想好了就行。”
蒋玉春转头对着颜慕白说道:“短命的小子,你把他们二人抱到屋里去罢。”
等四人回到屋内,蒋玉春从腰间取出一枚药丸递到一山手中道:“你先吃了,可以让你痛楚稍减,我去准备一下。”说完,扭头走了出去。
一山盯着手中药丸转动了很久,忽的嘴边升起了浅浅的苦笑,好似眼前并非良药而是剧毒一般。他抬头看了看此刻躺在软榻上的女子,眉头皱了皱,仿佛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终于抬手将它送到了嘴里。
待服用过后,看着颜慕白羡慕地说道:“年轻真好呀!有的是时间和气力。我当初这般时也该好好练武,学的一身本事,那该多好,这样就能护住自己心爱之人了。”
颜慕白终究是忍不住,追问道:“她是你的爱人,她究竟是碧落还是梨落?”
一山笑笑,深陷的双颊仿若冬日的树皮一般皱巴干裂,笑容中满是苦涩和无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