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更是在小说底下的评论区了解到了一些傩文化的知识。
傩,这个古老而又神秘的字由人和难两字组成,其本身带有一种逐疫之意,而在漫长的文化发展中,傩这一个字也衍生出了诸如傩俗、傩歌、傩舞、傩戏等各种仪式。
而傩舞是一种古老的驱鬼逐疫的舞蹈,大概是由傩人戴着狰狞的傩面具,拿着武器,在火把照耀下沿门驱疫,将危害人类的邪祟赶走的仪式。
只不过,傩舞算是一种比较好听的说法了,事实上,傩舞还有着另外一种较为不详的说法。
鬼戏。
最初,所谓的鬼戏也不是演给人看的,在古代迷信的说法之中,更是有着八方听客,一方凡人,七方鬼神的说法。
戏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不管有没有人听,都必须要唱到戏结束为止,因为哪怕凡人不听,也有鬼神在听。
正因如此,唱戏是不能中途停下的。
尤其是这种所谓的鬼戏更是有着诸多忌讳,因为听名字就知道这戏不是唱给人听的,这舞也不是跳给人看的。
也正是听到“傩舞”二字,李乐平才联想到了那张海报。
阴戏,何尝不是鬼戏呢?
“看来切入点就在这里了。”
就在李乐平无意间挖掘到这地方的关键点之时,老人也在旁边絮絮叨叨着傩舞的由来,进而延伸到了这地方会被称作鬼镇的原因。
因为这地方本身就是驱逐邪祟的地方,所以自然无惧招鬼上门。
起名鬼镇,便是故意引鬼进来。
听起来也是够大胆的,甚至还有一点合情合理。
“老大爷,既然要跳傩舞的话,那么戏台在哪?”李乐平继续问道。
“跳傩的地方在那。”
老人给李乐平指了一个方向。
这小镇里房屋住宅交错,因此也使得镇上的道路错杂,如果没人指出一个具体方向的话,李乐平只怕在这个地方反复兜上几圈都找不到老人所说的戏台。
得到方向的李乐平连一声谢谢都没有说,立刻离开了。
很快,按照老人所指的方向,在鬼镇路上走了一段路的李乐平最终来到了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
“送鬼廊?”
靠近之后,李乐平看清了屋檐底下挂着的牌匾,这三个字似乎是在表明这座建筑的用途。
这里似乎是镇子的中心区域,却只修建有一座旧式的房屋,房屋周围空出了一大块空地,然后才能看到其他环绕着它的房屋。
这样的修建方式非常违和,仿佛是在说明周围的房屋在刻意远离这座房屋似的。
本来还有行人活动的小镇到了这里却是四下无人,周围冷静得可怕,听不到一点声音,仿佛这座小镇的镇民都在不由自主地远离这个不祥之地。
并且,更加违和的是屋子前面竟然摆放着一座影壁,仿佛是在表明屋主人不希望有人窥探、打扰屋内,又或者说屋主人想要通过这块石墙来遮蔽住屋内的一些东西。
让人为之一颤的是,这块影壁的中间区域画有一张白色的脸,这张脸的眼睛是睁开的,透露出一种怪异的灰暗感,好似一双死人的眼睛。
至于戏台则搭建在这座建筑的门前,看起来尤为简朴的台子两边分别立着一根柱子,连接这两根柱子的绳子上面挂着一排白色灯笼,给人一种这地方不是戏台,而是灵堂的感觉。
诡异的戏台上空无一人,还无人开始唱戏,李乐平就先感受到了一股阴森、不祥的气息弥漫于此。
“这地方的戏果然不是给人看的,就是不知道看这场戏的鬼在哪。”
李乐平眯着眼睛,没有走上戏台,只是想来到戏台的侧边,试图看看这座被影壁遮盖住的屋子里面到底有什么。
然而,无法理解的事情出现了。
仿佛在他改变方位的时候,这块立在门前的影壁也在随着他的视线改变位置。
无论李乐平从哪个角度看去,都只能看到这块画有诡异白脸的影壁,根本无法看到屋内的情况。
他最多就只能看到一些大门附近的边边角角,但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灵异现象么?这地方果然有问题。”
李乐平并没有看清那张黏在自己手臂上的海报,他只是看到了海报上最显眼的血色大字。
阴戏。
而与戏有关的地方显然只有这个戏台了。
“但是如今台上没有傩人,台下也没有观众,这戏也没有开始。”
李乐平皱了皱眉,他盯着这个毫无动静的戏台,根本想不到这地方的用途以及海报的目的。
“看那个海报的内容,似乎是与这地方是息息相关的,我也不可能是被无缘无故拉进来,一定是在不经意间触犯了某种规则才会导致如今的局面。”
“但是我对那座所谓的电影院并不了解,也不知道那个地方把人拉进海报之中的原因。”
“还有许进,无论他是人是鬼,总之他同样收到了那张海报,所以现在很可能也被海报拉进了这个难以理解的镇子里,可是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看见他。”
他站在戏台外,陷入沉思。
他不是历史学家,顶多只能算是一个因为网络发达而什么都听过一点皮毛的大学生,让他根据这点微薄知识以及海报上的名字来推测这地方存在的原因以及脱困的方法,未免有些不太现实。
最重要的是,疑似被鬼入侵的许进也来到了这个小镇。
一只鬼如果来到了这个隐藏着灵异的小镇之中,会引发什么?
可是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
一个面颊枯瘦,神情麻木,目光阴沉,穿衣造型很像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的男子不知道从哪走了过来。
“谁?”
李乐平勐地转过身。
他虽然在思考状态,但对于周围的警惕却是丝毫未减。
那个走过来的男人虽然刻意压低了脚步声,但是在这寂静的氛围中,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来李乐平的注意。
“准备动手。”
李乐平目光一凝,看着四下无人的戏台附近,做好了瞬间出手的准备。
但是,正当李乐平打算按死那个靠近过来的男子之时。
那个走过来的男子在看到李乐平转身的时候却是脚步一停。
“活人?”
男人开口了,声音中充斥着一种麻木不仁,但这种麻木不像是驭鬼者的麻木,更像是一种因为长时间处在无能为力环境中导致的麻木。
有点像是见多了尸体就不会再因为有人死去而感伤的那种麻木,悲怜与共情的心思早已被这种麻木给磨灭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