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了,门外,走进来一个人,那人一身黑衣,戴着宽大的斗笠,满身沙土,看上去,是长途跋涉而来。
他,径直走进大堂,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大家都很奇怪,这人的手上,居然没有任何的兵器,按理来说,这样的装束,又是到这儿来的人,手上,是不该没有兵器的。
黑衣人,却是一直低着头,似乎是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他向前走着,速度不快也不慢,脚步不轻也不重。
他径直走到一个桌子边坐下,那张桌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当他坐下的时候,所有人,却都站了起来,只因那张桌子,是剑阁大堂内,唯一空着的桌子。
它空着,并不是因为没有人去坐,而是因为没有人敢去坐。
黑衣人,似是并没有发现周围的变化,他摘下斗笠,唤来小二道:
“小二,十斤酒。”
声音,不瘟不火。
然而一旁的小二却是紧张异常,颤声道:
“大侠,要不您还是换个位置吧。”
斗笠下面,是一张古铜色的脸,五官深刻的俊俏。
脸虽俊俏,却并不完美,脸上少了一只右眼,他的右眼上带着黑色的眼罩,左眼眸子则是碧海一般的湛蓝,俊俏的脸四下望了一圈,道:
“这儿好像已经没有别的位置了。”
“没有别的位置你也不能坐这儿!”
说话的,是隔壁桌的一个大汉,大汉一字眉,满脸横肉,虎背熊腰,胸前,更是纹着一直青色的恶虎,一眼看上去看上去,极其的骇人。
堂内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位,便是名震楚地二十几载的“横眉虎”武元修,而独眼少年却是一脸茫然,显然他并不认识武元修,他悠悠道:
“为何不能坐?”
这话刚出口,独眼少年便发觉自己坐的这张桌子确实与众不同。
这张桌子,就材质而言,和其他的桌子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甚至比其他的桌子要陈旧很多,但它的位置,却是位于剑阁大堂的正中。
剑阁的设计很是奇特,一楼是大堂,大堂四面有各有一扇扇门,四扇门通向二楼四个不同的地方,而独眼少年坐的这张桌子,不管坐在那个方位,都可以看到一扇门正对着自己。
这张桌子,不仅是一楼大堂的中心,更是整个剑阁的中心。
独眼少年看的透彻,表情确实没有任何的变化。
武元修道:
“要坐这个位子,若你不是个疯子,那你就一定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独眼少年道:
“你怎知我没有本事?”
武元修笑道:
“有本事?你看看你的周围,这些人要么是纵横四海的大英雄,要么是富甲天下的大商人,要么是来自各国的王侯将相。
他们都很有本事,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敢坐那个位置,你是何许人,竟然能坐?”
武元修长相粗狂,说起话来倒是并不粗鲁,虽不粗鲁,语气之中却尽是轻蔑之意。
他把一双眼盯着独眼少年,只等他自报身份。
独眼少年道:
“何许人?我是何许人,我到底,是何许人……”
独眼少年的眼神之中忽然充满了凄凉,那碧蓝的眸子如深邃的海洋,透着不可言述的悲伤。
他年纪轻轻,头上的白发,却已有小半,那些白发掺杂于黑发之间,似是在书写着沧桑。
武元修看着眼前这个似乎是来搞笑的少年,正色道:
“小子,莫怪没提醒你,你若再不从这座位上离开,怕是小命难保。”
独眼少年抬起头环视一圈,周围的人皆对他怒目而视,有的,甚至已经手握剑柄,蓄势待发,而他的目光却只是一扫而过,似乎并没有看到那些人一般。
在这一扫而过之间,独眼少年没有注意到这任何人,却唯独注意到了大门边的一个人,那个人衣衫褴褛,看上去,像是一个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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