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绿茶婊出没，请注意！（13）

里送，“我要在这里醉生梦死，忘记世间的一切烦恼！”

    丁泽川眉头紧皱，看着她，不说话。

    她一口气喝了大半瓶酒，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神秘兮兮地凑到他的面前：“你猜得没错，那瓶粉底液里的香叶醇是我放进去的。我要挤掉周小凡，取代他的位置，成为程老师的助理！”她又喝了两口酒，神经质地笑着，眼角却有泪光闪动，“……呵呵……你说我变得可怕，可是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

    “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家里五姐妹，我是老二。上有大姐，下有小妹，再加上我爸重男轻女，我在家里从小就没有存在感。我家经济不好，我小时候经常吃不饱，瘦巴巴的，脸上常年没有血色，穿的是大姐的旧衣服。班上的同学经常嘲笑我，给我取各种各样难听的外号，还故意弄脏我的书包，在我的便当里吐口水。有一段时间我很害怕去学校，一看到同学就浑身发抖，但是我不能不去。大姐说，知识改变命运，我不想一辈子过这样的苦日子。”

    “初中毕业，我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暑假打工的钱交了学费后还剩下一些，我不想在新学校再受欺负，于是用剩下的钱买了新衣服和新鞋子，还去理发店剪了一个市里学生流行的发型。我的学习成绩好，穿着也不比本地的学生差，同学们都很喜欢我。高中三年，虽然我天天都在为学费和生活费发愁，别人双休日都跟同学去玩，我却要去打工赚钱，但我觉得很快乐。”

    “高考结束，我顺利地考上了北京一所重点大学。大学跟高中不一样，那里人才济济，漂亮又优秀的女孩子多如过江之鲫，我在她们当中，平凡得像一颗尘埃。我第一次说谎是在开学的第二个月。舍友们开茶话会，聊起各自的家人。她们的父母都很了不起，有的是医生，有的是银行经理，有的是律师……我不敢告诉她们，我的父母只是纸厂的工人。在她们的追问下，我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我的爸爸是上市公司的老总，妈妈是音乐学院的教授。我在她们的眼中看到了羡慕。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我害怕我的谎言被拆穿，却又觉得自己的虚荣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后来，有很长一段日子，我都是在一边说谎一边担忧的状态下度过。后来的后来，我竟慢慢地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说谎也变得习以为常，有时候甚至产生那些谎言都是真实的幻觉。”

    泪水在她的眼角滑落，渗进她的嘴巴，带起了满腔的苦涩。

    她打开第九瓶酒，发泄般地往嘴巴里灌。

    “别喝了，不要再喝了！”丁泽川有些恼了，不容商量地抢走她手里的半瓶酒，放到她拿不到的地方。

    林若希擦了擦嘴角的酒液，继续往下说：“我去户籍中心把名字改了，还做了三份兼职，然后用赚到的钱买更多的漂亮衣服。我学会了化妆，参照偶像剧里的女主角，每天把自己打扮得美丽耀眼。我喜欢参加社团活动和各种比赛，每次都能取得很好的名次。慢慢地，我在学校里竟也有了些名气，成了男孩子们追逐的对象。”

    “大学毕业，我历尽艰辛，终于如愿进入完美风尚。本以为生活会就此好起来，结果却接到我爸妈下岗的消息，三个妹妹的学费和一家人的生活费全都落在我和大姐身上。我爸妈还不省心，家里大小事务都不管，两个人加起来都快一百岁了，还整天求神拜佛、听信偏方，老想着再生个儿子……”

    “我为了生存，为了尊严，只能艰难地往上爬，做尽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最后成为自己曾经鄙视的那种人。”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丁泽川心疼地抱着她，痛苦地闭上眼睛，“这些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丁大哥，如果我这个时候失业，我家会垮掉，我也活不下去了。”林若希在他的怀里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会把真相告诉程老师，你会亲手把我推进绝境吗？”

    丁泽川看着怀里梨花带雨的人儿，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