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揉揉肚子,“想上个厕所。”
带头那个黑衣人又挥下手,另外一个黑衣人把我带到房间另一头,这时我才注意到,房间这头还有个小门,里面是个卫生间。
黑衣人打开门让我进去,然后他也跟进来关上了门。我愣愣地站在马桶前,“我要解手。”
他手背后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要解大手。”我提着裤子说。
他不易觉察地皱了下眉,然后转过身去,仍然杵在那里。
我发誓,从上小学起,我就没在别人面前解过手,特别是在一个大男人面前。但是从我被带出审讯室起,周围就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笼罩着我,什么都别说了,拉吧。
好不容易解完手,那个黑衣人又把我带回去。我坐在圈椅上伸了个懒腰,四个人大眼瞪小眼,都没说话。
“能看会儿电视吗?”我问那个带头的黑衣人。
他点点头,递给我一个遥控板。
电视被罩在墙上的一面厚玻璃里,不管怎么按,都只有一个台。看了一会,我就觉得百无聊赖起来,正琢磨着问点什么,房门从外面被轻轻敲响了。
守在门边的黑衣人打开门,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走过来,俯身在带头那个黑衣人耳边嘀咕了一句。带头黑衣人站起来,“走吧,领导要见你。”
他关掉电视,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把我夹在中间,走出房门我才发现,外面还有一间差不多大小的房间,像是个客厅。房间中间摆着一圈沙发,围着一个长方形茶几,靠窗那边有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些说不出名字的仪器,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门外站着几个黑衣人,沙发上也坐着一个,正埋头看着一摞文件。带头那个黑衣人走过去,俯身在他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他抬头看看我,笑了笑,“请坐。”
我老老实实走过去,坐在他傍边的沙发上。他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吧”。其他黑衣人立刻转身走了出去,只有带头那个黑衣人留了下来。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微微笑着,好像有点好奇似的打量着我。我也大胆地看着他,他的年纪看上去比其他黑衣人要大得多,头发花白,中等个头,非常销瘦。但是他的眼睛非常有神,白多黑少,看着人的时候,好像一眼就能把你看穿。我和他对视了不过两秒,就没由来心头一阵发慌,转过眼不敢再看。
“你知道多少关于黑布的事?”他轻声问道。
终于来了。我就知道,这才是一切的关键!没必要隐瞒,本来在审讯室那会儿就准备全招了的。于是我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把何晓宇给我讲的故事,全部吐了出来。
他听得很认真,一边听一边点头。我讲完之后,他又问道,“你们认识了多久?”
“我们初中是同班同学”,我又老老实实地把我和何晓宇相遇、相识、相交的整个过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你们发展了多少会员?收了多少捐款?”他吩咐带头那个黑衣人给我倒了杯水,接着问。
这个就更不能隐瞒了,我又把后来的事全部都交待出来,连美国那个科技怪人转发我贴文的事都说了。
全都吐出来之后,我突然有一种轻松感,好像把这段时间压在我身上的重担,全部都卸了下来。
“抽支烟吧”,他从兜里掏出烟盒,让给我一支。
带头那个黑衣人走过来给我们点上,我趁着吐出的第一口烟雾,瞄了眼放在茶几上的烟盒,虽然比那个年轻警察抽的烟好,但比起我原来的软中还是要差了好几个档次。他们都这样吗?
他靠回沙发上,夹着烟若有所思地说,“你很老实,一点都没有隐瞒,和我们掌握的情况差不多。”
我默默地抽着烟,心想,这是天大的事,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我还敢隐瞒啊?
“在警局那边没受苦吧?”他掸了掸烟灰。
“没有”,我老老实实地摇摇头。
“你们太轻率了,到底是年轻人呐”,他吐出一缕烟雾,“我们该拿你怎么办呢?既不能抓了你,又不能放了你。要不,你就先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吧?”
他的口气虽然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但是我知道,这差不多就是命令的意思了。我想了想,“要呆多久?”
“要视我们的进展而定”,他伸手捏了捏鼻根,“不过你可以给家人说一声。”
“那我能打个电话吗?”
他无声地笑笑,“写信吧。”
带头那个黑衣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几张纸和一支笔,放在我面前。
我拿起笔,怔怔地看着他,写信?我都不知道多久没写过信了,这信怎么写呢?
“他说”,他指了指带头那个黑衣人,“你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