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反而冲她微微一笑,才优雅的把帘子放下,那眉眼含笑的模样颇有几分狡诈。
马车缓慢的通过宫门,然后又以平稳的速度跑了起来,不过一刻的时间,速度再次缓慢下来。
车外喧嚣的声音传来,这一次是真的到了。
白苏掀开车帘,外面一排排马车停靠在石阶之前,公卿王侯锦衣华服,姬妾贵女携香带风,微凉的空气中隐隐漂浮着一种奢靡的味道。
顾连州携着白苏下车,还未行步,便听一个雍容的笑声传来,“我这大兄,似是比以往知情趣了。”
顾风华一袭锦绣宽袖大背踩着木屐,摇着手中的黑色鹤尾扇,容色堪堪艳过十里桃花,在一群王孙权贵的簇拥下,愈发显得鹤立鸡群。
他意有所指的瞥了白苏一眼,与周围之人道,“看来我大兄食髓知味了啊!”
一名衣着同样华丽的王孙调笑道,“这女人啊,一旦尝过方才知其中滋味,少师容颜天成,气度高华,不知要惹得多少阿娇投/怀送/抱了!”
同样是戏谑的口吻,顾风华说出来便是风/流,而这王孙说来却是十分猥琐。然言语露骨的调笑却引的一群纨绔子弟轰然大笑。
顾连州面无表情的扫过一眼,目光清清淡淡,这一刻,便让人觉得眼前之人便是一望无垠的沧海,平静的水面之下,其中隐藏着他们无法承受的惊天骇浪。
那些笑声戛然而止,一个个惊疑不定的看向顾风华。
“走吧。”顾连州微微偏过头,对白苏道。
白苏应了一声,方要举步,却看见了顾风华身侧的珍女,她桃红色的曲裾裹着纤腰楚楚,眉宇间比以往少了几分清纯,多了几分媚色,她看向白苏的目光中隐含恨意。
那恨意却比从前少了许多,她这般瞪着明汪汪的大眼瞅过来,白苏有些恍惚,仿佛还是成妆院那个乍暖还寒的清晨,她便是这么含嗔带怒的瞪着眼睛。
白苏淡淡的转过身,随着顾连州身后缓缓蹬上石阶。
身后隐隐传来那群人的吐气声,一人道,“真真骇人,少师这般形容直是比雷霆之怒还要令人胆寒。”
“是极!是极!”
那人的话当下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他们欷歔着,随后向上去。
脚下的石阶分布的很有规律,每九个台阶之后便有一处平台,直到登上第九个平台之后,方才看见灯火通明的大殿。
这殿宇有秦汉建筑的风格,红柱黛瓦,古朴大气,还未入殿,白苏便看见里面帷幔飘荡,约莫有几百个席位。
一排排几前已经坐了不少人,而主座上还是空着的。
顾连州入殿那一刻,喧嚣声忽然为之一静,众多目光嗖嗖的转了过来,他们先是被他的容光气度所慑,但旋即又看见顾连州身后的白苏,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私下里开始询问她是哪家女子,怎的被连州公子如此眷顾。
要知道,顾连州是从不携带姬妾参加宴会的,所以他们未曾往这方面想,只道是恰好遇见了哪位公卿家的阿娇。
浅橘色的映衬下,白苏的肌肤宛如冰雪一般,吹弹可破,没有丝毫瑕疵,她的容貌算不上极美,若不是她站在顾连州身侧,也许不会引得如此关注,然而很奇怪,一旦看见了她,却又很难再将目光移开。
只是片刻之间,便有许多目光黏在她身上。
“咦,连州公子身后的阿娇眼生的很,不知是谁家的?”齐氏中一个锦袍男子小声嘀咕,目光却在白苏身上转了又转。
齐琚嗤笑一声,瞥向他道,“四兄,你就别妄想了,她可是连州公子的宠姬呢!”
齐四诧异的收回目光,觉得齐琚向来不甚靠谱,便转向齐徐,“当真?”
齐徐虽不情愿承认,也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四兄,上回我不是说有个姬妾极是大胆,竟戏耍我齐氏众位阿娇么?”齐琚提起此事,灵秀的小脸上便满是愤然。
齐四怔愣一下,又看向白苏。
此时她已随着顾连州在右手侧的第一排第五个位置坐下,她娇美柔弱的小脸看起来好不怜人,不像是胆大妄为之人啊!
顾连州的上位均是当朝重臣。
太子正坐在主座上笑盈盈的同众位权贵寒暄,仿佛禁足之事从未发生。
他目光与顾连州只有刹那接触,微微颔首之后,便继续各自的事情。
随着顾连州的入座,殿中嗡嗡的议论声越来越响,所议的内容无非是——连州公子竟然破天荒的携带姬妾赴宴。
越来越多的目光汇聚过来,白苏只是低着头,恭敬的跪坐在顾连州身侧,娇娇柔柔的,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蔷薇,对待众多好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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