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连州公子他......”一名粉衣少女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早知,早知,我便过去了!”
被粉衣少女唤作姐姐的女孩霍的站起身,拉起自己粉衣少女,便也走了过去,“我姐们二人慕你久矣,可否容我姐妹相陪?”
顾连州抬头对上少女明亮的眸子,怔楞一下,这少女一袭红衣,肤白似雪,尤其是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令他想起了那双秋水盈盈,却不见底的眼睛。
“可。”顾连州饮下一杯酒,淡淡道。
两名少女喜不自禁,旁的女子一见,连州公子今日竟连允了三人相陪,便不再瞻前顾后,一窝蜂的跑过来,哪怕到最后只能坐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却也心甘如饴。
顾连州被众女围在中央,更有大胆的女子,已经献上香吻,他却始终岿然不动,稳稳的倒酒,喝酒。
“公子,平日可有消遣?”阁姬紧紧贴着顾连州,生怕有人抢了她位置。
红衣女子不甘示弱的拿过顾连州手中的酒壶,给他斟酒。
“读佛经。”顾连州道。
“那不是歪门邪道吗?”有红衣少女不解道。这时的佛教刚刚传入中土,在一向信奉大巫的国度里是不被大众接受的,故而红衣女称之为邪门歪道,也是顺应大流。
“.......”
“除了读佛经呢?”
“看书。”
“据说公子对花草极有研究,公子最喜欢什么花?”
另一女鄙夷道,“这还用问?这片蓝雾树是公子栽种的,公子必然是很喜欢了!是吗,公子.......”
前半句尖酸,后半句却温柔的宛如能掬出水来,这种极致的转换,令人叹为观止。
一群女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很快便引起全场人的关注。康乐郡主方踏入宴场便目睹这一盛况,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不是看花了眼,厉声喝道,“你们都是名门贵女,举止却犹如倡优一般,成何体统!”
吵闹生戛然而止,宴会所有的目光全部都集中过来。顾连州仰头饮尽杯中酒水,从容的站起身,“散了吧。”
众女乖乖回到各自位置,心中却对康乐郡主不忿起来,说什么犹如倡优,她自己不还是一样,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整天粘着连州公子!
阁姬缓缓站起身来,搂住顾连州的胳膊,娇笑道,“阁姬是倡优,便行倡优之事,郡主矜贵,万万不要如阁姬这般不要脸皮子啊!”
“你!不要脸!”康乐郡主面色发青,可是却再也骂不出别的话来。
顾连州抽回手臂,他今日不过是想试试自己是否对女人动心,便引了这事端,看来陆离说女人是祸水,果然不假。
康乐郡主看见顾连州这个动作,面色稍霁,朝阁姬嗤笑一声。
阁姬却不以为意,冲那一群看热闹的士子抛媚眼,“好歹也是近了身。纵然丢脸,却又哪里及的上整日里追逐影子,连半片衣角都摸。”
阁姬是芙蓉楼的花魁,面若桃花,妖冶魅人,有不少公卿权贵都是她的裙下之客,也有许多人愿意为她赎身,甚至许了夫人之位,她也不曾答应。所以她对一个无势力无品级的郡主,更不会卑躬屈膝。
“连州公子以为,此届魁首人选......”士大夫许诸见顾连州转身要走,忙问道。
“美人懒睡起,含笑隔窗纱。”顾连州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微微怔住。
他闭上眼,平静一下心情,向众人叉手告辞。
许诸愣愣的看着顾连州落拓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些奇怪,往年问顾连州意见的时候,他总是说“可”,这却是头一回给出明确的答案。
这句诗正是白苏再景福楼答题时写在板子上的。
所有进过景福楼之人都知道,曾有一个叫“如花”的女子写下了一种名叫“练雀粉红”的茶花,没有人见过“练雀粉红”真容,然而光凭那一句诗,便可想象,此花必然美不胜收。
顾连州每年受邀参加斗花宴,他不是魁首的决定者,但他的意见却是不可忽视的。
康乐郡主刚刚才被阁姬挤兑过,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顾连州走开,却强压下自己追过去的冲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