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想起了梦境的最后,那无脸少女喊的话:赵福生,你快点,不然赶不及送你妈——
赵福生立即认输:
“你一起去、一起去。”
“纠缠之间,我听到了你们的声音,意识到我在做梦。我的意识一旦苏醒,梦境坍塌,那少女就消失了。”
她见众人有些怔愣,便又多说了一句:
“这就好比两个人处于相邻的屋子中,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但因为一墙之隔,你无法看到对方的存在,也无法触摸另一个人。”
那声音如魔音穿耳。
先前还要哭的孩子顿时将眼泪一收,下垂的嘴角抚平,恢复先前面无表情的模样,继续低头玩自己的头发。
“这些都不是理由。”他说道:
“……”
她说完,突然高声的道: “我娘走时,你答应过以后都不离开我的,你说了要一直照顾我的,你反悔了吗?”
因此他们纵使去过杨家,碰触过杨家人的物品,也并没有被厉鬼标记。
“那你……”她没有见到鬼,又如何知道自己被鬼标记,且推断出厉鬼标记法则的?
刘义真有些发懵:
“那你在梦里见了什么?”
赵福生笑了笑,赞了一声。
“哪桩鬼案不棘手?”赵福生应了一声。
她试图说服小孩:
“你替我留在万安县,回头我买糖给你吃。”
她的回答令几人一下怔住:
后面纸人张被赵福生赶跑后,他被迫加入镇魔司,便铺子也不开了,就留在镇魔司混日子。
被鬼标记后,一旦入睡就是危险至极的时候。
范无救的话问得众人愣了一愣。
她以为这种心理阴霾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成年之后,当时那一刻给她带来天塌的恐惧已经消失了。
她话没说完,一直拉着她的手安静站在一旁的蒯满周突然抬起了头来:
赵福生大感头疼。
“……”众人心中各有想法,都没有出声。
范必死也明白了,说道:
张传世见过王浑打哈欠,自己看到张传世打哈欠也被拉入鬼梦。
大汉朝的厉鬼形体在虚与实之间切换。
赵福生道:
如今他没被厉鬼标记,只能留在万安县中。
范无救看了一眼,就被吓得钻到了范必死的身后。
刘义真见她到了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不由叹了口气:
她遇鬼、被标记都一直表现镇定,并没有露出忐忑,反倒此时听蒯满周这样一说,倒觉得有些棘手。
“福生……”
范必死看了赵福生一眼,赵福生就道:
“你也去办你的事,我歇一会儿。”
范必死摇了摇头,但看向孟婆时,眼里仍藏着忌惮之色,拱手行了一礼:
“孟婆醒了,大人她——”
“先尽量不要睡觉。”
范无救缩了缩脖子,觉得头皮发麻,就连刘义真也背着棺材后退了数步。
鬼拉人入梦,再在梦中杀人。
刘义真理直气壮的道:
“她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你也要看我哭?”
“好了、好了。”
他本来以为这一趟能办鬼案,说不定能像武少春去封门村郭家一样,案子完结后驭鬼成功。
“你背着个鬼棺,怎么好方便到处晃悠?”赵福生一说完,刘义真摇了摇头:
这样的分析不止是范无救听得云里雾里,连范必死也大感头痛。
“我一苏醒后,就明白为什么我们先前感应不到厉鬼的存在了。”
几人谈论到这里,范无救终于也听明白了一回,大概弄清楚了鬼案的原委,但他又有些纳闷,问道:
赵福生知道这些话都是借口。
“这事棘手。”
赵福生摇了摇头:
“没有。”
过了半晌,刘义真打破了沉寂,问道:
直到赵福生入梦。
她略去了那间诡异的房舍,以及和刘义真等人解释不清楚的哨音,只道自己梦见了一个无脸的少女,二人追拉之间撕缠倒地了。
赵福生点了点头,孟婆笑呵呵的出去了。
“……”赵福生隐约觉得此时的孟婆神情有些怪异。
蒯满周意志坚定:
“不。我不吃糖,我要跟你一路。”
而万安县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这梦境鬼的存在不知与纸人张有没有关联,孟婆一走,还需要一个实力强大的人将万安县镇住,驭使了两大灾级鬼物的蒯满周就是最好的人眩
但随着她入睡的时间越多、越长,情况就对她不利,最好是尽早将鬼祸解决。
“我答应了吗?”
“立即将老张找到,想办法将孟婆叫醒,咱们也不留下来吃饭,准备一些干粮,立即带上马车。”
“你这出息。”
范必死就问:
“那大人如今怎么办?”
但凡是真实存在,必会留下气息与影子。
她坐起身来。
这一次逃脱纯属侥幸,也与赵福生才被标记不久且心性坚定有关。
“之所以造成这种认知错觉,是因为鬼与我们并不处在同一个场景中。”
“我不。”
“你们去了——”她话没说完,便见蒯满周与刘义真不约而同的转开头,避开与她目光对视,便只好道:
“好好好,你们都去。”
“好。”
张传世的脸色有些萎靡,他像是才从一场梦魇中惊醒,脸色腊黄,嘴角耷拉着,眼睛下方肿出两个水泡样的眼袋,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之多。
孟婆虽说有一手好厨艺,但众人即将出行,这个时候去厨房……
而这一切在清醒的人看来,便是人好端端的突然就死了。
此次的鬼祸邪门,她被厉鬼标记了,镇魔司的人不放心,才想要与她同行罢了。
事到如今,逃避是逃不了的,赵福生打起精神:
此时的孟婆整个人血雾外溢,映照着她那张平日慈和的面庞甚至看起来有些阴森可怖。
她活动了一下手脚,看了赵福生一眼:
“大人出门还要一会儿功夫,我先去一趟厨房。”
但她想到梦中的所见所闻,眼里又闪过一丝了然之色。
“你去干什么?”赵福生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准备将人撤换,带孟婆一起前往黎家坳。
随着孟婆的清醒,那些外溢的血雾便又像是找到了归宿,一一回到她身体中。
赵福生倒是对他有些另眼相看了。
鬼梦的可怕在于攻心。
她自诩心志也算坚定,但被困入梦中也很难从恐惧里挣脱,这老头儿平日又贪又懒又馋,表现得优点全无,竟然也能从第一场鬼梦中脱身,实在太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