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经天纬地、协调阴阳之才。朕今天就允你所请,由太孙明日早朝施行。从明日起,你方孝孺就是礼部尚书,好好辅佐太孙监国吧。”
大家眼见方孝孺不仅没受到皇帝的惩罚,还火箭似地升了官,无不感到匪夷所思。皇帝甚至开始称呼他的字来了,说明皇帝心里对他是十分欣赏的。
过了一会,大家发现方孝孺没有跪地谢恩的意思,仍然杵在那里。
只听他平静地继续说道:
“陛下隆恩,太子信任,蜀王殿下举荐,臣不敢辜负。只是黄湜去甘肃之前,曾与臣作彻夜长谈。”
“黄湜曾言,辽王其智近乎天人。工部工匠蒯氏兄弟向来以刀剑世家传承,手艺无双,甘拜辽王为师。辽王思维,看似天马行空,却又处处可行。”
“黄湜虽是探花郎,才高八斗,却自认为才不及辽王万分之一,时时处处以弟子之礼事辽王,学习辽王在知行合一处做学问,在学以致用上下功夫。”
“黄湜曾言,深知大明今日安危者,莫过于辽王,深知大明强盛之道者,也莫过于辽王。”
“臣斗胆,请求辞去礼部之职,前往辽东跟辽王学习富民强兵之法,如能侥幸同黄湜一般,窥得辽王万分之一的本事,也好效力朝廷,报效陛下与太孙。”
听着方孝孺叽里呱啦地又说了一堆,不想升官,反而要自我放逐到辽东,几位尚书差点惊得掉了下巴,就是太孙也吃了一惊。
还是老朱见多识广,最近坐的过山车次数较多,心理承受能力强,又花了半天时间慢慢消化方孝孺这些说辞,最后也觉得方孝孺此话可信、可行。
就是他也未曾想到,这个小十五儿子出生时一身臭屁,竟然有那么好的机缘,得到那么多高人相助,精通那么多神奇之术,又立下那么大的战功,以至于自己都觉得这儿子是谪仙人下凡,自己反倒是沾了他的光。
沉思一会后,他最终说道:“好吧,方孝孺,你和黄湜一样,也算是读书人中有几分胆识,有几分血性的。朕喜欢你,准你到辽东跟随辽王历练,三年后回朝廷效力。”
方孝孺又不知好歹地继续啰嗦:“臣以为,当今之计,胜也辽东,败也辽东。臣还有所请……”
老朱未待方孝孺说完,就挥了挥干枯的龙掌,说道:“朕乏了,朕相信你。凡有所请,一律由太孙代为准了。”
第二天,太孙举行朝会,按照方孝孺的建议,一开始就让人宣布:“锦衣卫多有不轨之徒,勾结帖木儿奸细,窃取大明机密,行刺大明亲王,祸乱朝纲,着立即解散锦衣卫,全部人员发配云南充军屯田……”
太孙这一宣布,犹如在朝堂上扔下一个炸雷,包括郭英在内的文武百官顿时被震蒙了。
“要解散锦衣卫?”
“全部要发配充军?”
“再也不用担心咱家门口那扫地的老头是锦衣卫的眼线了?”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太孙又让太监陆陆续续宣布了对大臣们的一系列处置措施。
其中,以失职之罪将府军府卫指挥使李坚罚俸一年,将金吾左卫指挥同知耿璇罚俸半年。
以保护贵妃、小鲁王和含山公主不力为由,将羽林后卫指挥使俞靖廷杖二十,降为伯爵,发配辽东。
以管理不严、泄露大明机密为由,免去工部尚书任亨之职,工部主事蒯贵以下两百工匠及其家眷,发配辽东。
以未能及时识破帖木儿使节阴谋为由,免去礼部侍郎方孝孺等十名礼部官员之职,发配辽东。
信国公汤和年迈,允许告老还乡,特赐十万宝钞及宫中宝物若干;宋国公冯胜和长兴侯耿炳文乃朝廷柱石,予以慰留,念其年老,特允许其三日一朝,入朝不拜……
这一番操作下来,朝堂之上登时山呼千岁,叫得比喊老朱万岁还响。
方孝孺这一策略还真是化腐朽为神奇。辽王遇刺带来的朝廷震荡终于慢慢平息下来,太孙的威望如同火箭般地窜了上去。
不过太孙也没有完全听从方孝孺的建议,将兵部侍郎齐泰也发配辽东。
不是他舍不得,而是他身边实在没有几个贴心又用得顺手的人了,而且齐泰也不愿意到辽东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