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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明白,谢谢你们。”
我仰天长叹,这下该何去何从?因为一直觉得会去J大工作的,所以,这半年我连找工作的念头都没动一下,突然的坏消息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像样点的机构招聘职员一般都是在还未毕业时就已经定下了的,现在还需要人手的机构已经不多了。可是,如果让我去一些不入流的地方工作,我也不会甘心。我把这事给花子说了,花子建议我去找浅田教授帮帮忙,可是教授毕竟是日本人,可靠的人脉关系大多数都在日本,而我不想留在日本工作。
正当我愁眉不展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之前在上海参加峰会的时候收到过几张名片,我赶紧翻出那个背包,还好,名片都在。
我大概看了一下,都是上海的一些机构,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它们的资料,其中有货真价实的,也不乏滥竽充数的,这年头,挂个某某研究所的头衔来骗取国家科研经费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我突然想起了,其中一家名叫上海病原微生物检测平台与应用研究室的副主任曾经口头邀请过我。我赶紧查了下,这家机构隶属于上海疾控中心,实力雄厚,上次见到的那个人正是研究室的副主任李春来。
我拿出李主任的名片,鼓起勇气拨通了那个电话。
李主任还记得我,话语中很客气,还拜托我向浅田教授问好。我和他寒暄了几句,就直接地表达了自己求职的想法,他的语气中有一丝惊喜,我暗想 ,有戏。
李主任说研究室招人是一件大事,便让我做一份简历,附带着我这三年来大大小小的实验报告一起发到他的邮箱里,三个工作日内会给我回复。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着,如果这里不录用我,我下一家又该打谁的主意呢?其实,我还是想回西安工作的,毕竟,上海不是长久之计,如果在这里历练一些时间能再回去,也不失为好的机会。
我知道,上海有着不想再回忆起的往事,不过,我不怕在那里再见到江楷瑞,上海那么大,我连他住哪里都不知道,街头偶遇的机遇几乎为零。还有,我相信一句话,丢失了缘分的两个人,即使在同一座城市,也属于两个不同的时空。
到了第三日,我接到了回信,李主任很高兴地告诉我,我被录用了,但是,有个条件,因为研究室现在急缺人手,所以,我得抓紧时间去上海报道,当然,这都不是问题。
收到录用通知书后,我跟浅田教授说了这事,教授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叮嘱我要注意安全,可能他还对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其实,我们遇到的情况也是个例,就治安情况来说,身为一线城市的上海要比一些小城市好很多。
愚人节这天,所有医学部的毕业生一起拍毕业照,这也将是我在京大参加的最后一次集体活动,4月5日飞往上海的机票,我已经订好了。
浅田教授打扮的很精神,得体的西装,锃亮的皮鞋,整齐的灰白头发,用他的话来说,这也是他的毕业季,是他从工作岗位上毕业的毕业季,送走我们,他也要告老还乡,卸甲归田了。
早樱已经开放了,重叠交错的粉嫩实在是太过可爱,在日本三年,看不够的还是这樱花。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落樱缤纷,轻舞飞扬。
我们在樱花下摆出各种各样的奇怪姿势,京大学生的搞怪水平和他们的学术水平是不相上下的,正是因为尝惯了沉浸在学术世界里的枯燥,才更加珍惜每一次的真情流露。
拍完毕业照,我紧紧拥抱着花子,再一次说着祝福她的话,她的腹部已经有略微的隆起了,每当我看到她目光温柔地轻抚孕肚时,我都不由得会羡慕她,只要和相爱的人在一起,无论过怎样的人生,都是有意义的。
当我拥抱浅田教授的时候,我忍不住流泪了,三年来,浅田教授对我的教导和帮助历历在目,我感激万分。这是我学生生涯的最后一位老师,所以,我告别的不只是一位老师,而是我二十多年的求学时光,甚至,是我的整个青春。
从小到大,我经历过很多次的毕业,从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让人难受,那几日,我的一颗心一直揪着,时不时的都会痛两下。我一遍又一遍地走过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想把这些场景一一记录在心里,我知道,或许今后的我还有机会走进这里,但是那时的我也已经不是此时的我了。
最年轻的我,永远地定格在了浅田教授将京大的毕业证书递到我手里的时候,那一刻,我笑靥如花,纯真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