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件事,后者还能说是家族为重万不得已,前者......
他在恨朱玲玉?
从外面的传言看,出事之前朱家是人人艳羡的富户,日日金银不愁、珍馐满桌。
这种情况下,一个父亲为什么要去恨自己唯一的女儿?
灵堂就搭在之前朱玲玉住着的院子里,院外还是十多人看守着,但阴森的光照下,那些看守之人的面相也都宛如深渊恶鬼,叫人望而却步。
朱老爷被自己派来看守的人吓了一跳,又碍于山樱就在身后不好发作,只得挥了挥手让这些人散开一些。
院内一片死寂,灵堂前摆放着烧纸用的火盆和香炉。
明黄色的纸钱焚了一半落在盆边,风一过就浮在空中打个转复又落下,始终没有离盆太远,看起来就像是有人蹲在那拦着不让它飞远似的。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已经在时晏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真要有个谁站在他面前说自己是鬼,时晏也是不怕的。
但人的恐惧大多数时候都来源于氛围的烘托。
就比如此刻,这种阴气森森的场景和道具一出来,时晏腿肚子就有些发软。
灵堂搭建的匆忙,而且都是家丁和婢女去准备的,朱老爷自己也是第一次看见院子里的这些东西。
就连朱玲玉入棺时他都心虚的没敢亲眼看着,自然也就不知道这院子里是这幅场景。
棺材摆在灵堂的正中间,整个灵堂都是用白布临时搭建起来的,被白色的纸灯笼一照,光线倒是比之前朱家夫妇待客的地方还要亮堂,但莫名就让人有种不想走进去的感觉。
山樱感觉自己的衣摆都快被两个浑身写满拒绝的小家伙给拽脱线了,她扭头盯了两人一眼,“要不你们待在外面,我自己进去看?”
二人同时回头看了看四周。
身后黑漆漆的不说,隔好远才有一个照明的灯笼不说,还都是白色。
那光阴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有鬼从暗处蹦出来了,谁傻谁才待在外面。
陆瑾和时晏对视一眼,同时扭头看着山樱疯狂摇头。
这还是两人头一次态度动作都如此一致,倒是让山樱糟糕的情绪被冲淡了几分。
“不想在外面就跟紧点,别把我衣服拽坏了。”
说完,山樱绕过朱老爷往灵堂内走去,时晏和陆瑾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没人分给朱老爷一个眼神。
棺盖未阖,绕过摆放祭品的台子再走上两步就能看清棺内的情况。
朱玲玉高高隆起的腹部已经消了下去,衣裳穿的还是白日里他们见到的那身寝衣。
这些人......都要把人埋了,连身像样的衣裳也不给换么?
棺材摆在一个石台上,时晏这身高压根看不见里面有什么,只能嗅到一阵浓重的血腥气。
脑海中已经开始各种补足棺内的画面,时晏木着脸主动伸手牵住了陆瑾的手,内心不停地唾弃自己。
要靠着另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壮胆。
时晏啊时晏,你可真是白活了两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