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妹说的这话并非空穴来风。
在旧社会重男轻女,思想极其严重。
绝大部分的人家只要儿子不要女儿。
因为儿子养大了,是壮劳力,可以下地干活。
而且家里儿子多的人家,人家不敢欺负。
生女儿就没什么用了。
不裹小脚,长大嫁人嫁不掉。
裹了小脚,就没办法下地干活。
简直废人一个。
白白浪费家里的粮食。
等养到十五六岁嫁人的时候,还得要再贴一笔嫁妆。
嫁人一嫁就成了别人家的人了。
等于在给别人家养孩子。
这笔账怎么算怎么亏。
这么一股风气下来,家家户户都不想生女儿。
可古代的技术没有办法鉴别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
虽然有酸男辣女这一说,但那也只是说说而已。
很多怀孕的妇女,为了让自己在婆家的日子好过一点。
一怀孕就说自己想吃酸的。
拼了命的吃酸黄瓜,酸梅子,甚至直接喝醋。
让婆家的人以为自己肚子里怀的是男孩。
可真到了开盲盒的那天,生了个女娃出来。
婆家的人气急败坏,觉得自己上了大当。
满心以为会是孙子,结果是个不值钱的赔钱货。
根本就不想要。
在法治不怎么健全的古代和旧社会。
家里的当家婆婆有对婴儿的生杀大权。
很多婆婆就会把女婴活活在水里溺死。
往河里一丢,喂鱼。
还有的甚至直接丢到家里的猪圈里喂猪。
甚至有放在炭火盆里直接烧死的。
因为有这么个说法。
天上有成千上万的婴儿,都看着人间的情况投胎。
这家人家如果生到女孩子,会把女孩子虐待杀掉。
那么天上的女婴,就吓得不敢再投胎到这家人家家里去了。
这么一来。
下一胎来投胎的,保准是男婴。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这么个无聊又残忍的说法。
民间的人都没读过书,道听途说。
渐渐的大家都相信这么个说法。
于是生到女婴之后,一个个不是淹死就是烧死。
手段极其残忍。
在现在的人听来简直骇人听闻。
可在当时却是一个普遍的现象。
并且这种事情官府也不闻不问。
几乎都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事儿了。
冯秋珍听着王五妹的话,不住的点头。
王五妹接着哭诉道:
“生那么个赔钱货,那个扫把星还当宝贝似的,晚上抱在怀里,白天背在背上,看着就讨厌,要不是她一天到晚的孩子不离手,我真想找个机会把那赔钱货扔到粪坑里去,这种赔钱货要来干什么?长大了我还得贴一笔嫁妆钱,这不就是在给别人家养人吗?”
“还整天小宝长小宝短的,我听着就心烦,瞧瞧咱们的肚子,一生就生儿子,特别是你,秋珍一生就生了4个儿子,这才是有福气的女人该干的事儿,嫁到婆家来,给人家做媳妇儿,就得生儿子。”
“哪有像她这样的,就生那么一个,还生了个赔钱货,真是气死我了,我长生真是命苦,死都死了,连个传宗接代的儿子都没有,都怪那扫把星,她简直和我粱家犯冲,克死了我儿子,又让我们粱家断子绝孙。”
冯秋珍越听越不对劲。
自己今天过来是有一件大事要跟王五妹商量。
这才刚开了个头,这王五妹就叽里呱啦说个没完没了。
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又重新翻出来,说了好几遍。
这些话,在这几年里冯秋珍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
虽然死了唯一的儿子这事儿可怜是可怜。
但是这种话说个十遍八遍就够了。
你说多了人家听着也心烦。
就跟祥林嫂似的,叨叨叨叨叨叨个没完了。
什么事听多了都是会平淡的。
可冯秋珍今天是有件求人的事要说。
也不好装出不耐烦的神情,只好不住的点头:
“哎呀,可不是嘛,要说你们家红梅的肚子,也确实有点不争气,怎么就生了个女娃娃呢?这要是个男娃娃该有多好,长生在天有灵也就对梁家的列祖列宗有交代了。”
王五妹十分同意道:
“可不是嘛,秋珍,真不是我这个做婆婆的对她不好,实在是她自己不争气,她但凡给我们娘家,生下一个孙子,我也就好好的对待她了,可偏偏生个赔钱货,你说我到哪说理去,我王五妹我容易吗我,倾家荡产的,娶她这么个扫把星进门,一点正事都不干,进生赔钱货。”
“你是不知道,就在刚才,她还没出门的时候,居然给这个赔钱货,做米糕吃,做米糕的米,那可是大米,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大米,她居然给那赔钱货吃,更可恶的是她还往那个米糕里面放白糖,你敢相信吗?”
“白糖啊,多珍贵的东西啊,我一年到头自己都舍不得喝一杯糖水呢,她居然给那赔钱货,顿顿吃加了白糖的米糕,我就是越想越气,我们累死累活在地里干一天的活,都舍不得吃的东西,她给那个赔钱货吃,你说那赔钱货懂什么呀?你给她吃狗屎,她也就那样,你说是不是?”
冯秋珍听王五妹越说越远,心里发急,自己的事儿都还没开始说呢,赶紧把话头找回来:
“可不是嘛,五妹你说的对,家里什么条件姚红梅她不清楚吗?有钱人家才吃白糖,像我们小的时候哪里吃过什么白糖啊,不也照样长得结结实实的,下地干活生龙活虎的,刚才我那话说到底是哪来的?哦,对,我说要给我们家老四娶媳妇儿,我老四说现在娶媳妇儿娶不起。”
王五妹撩起衣服下摆,在自己脸上擦了两圈,刚才边说边哭,流了不少泪。
“对对对,瞧我瞧我,一说起我们家长生的事儿,我这,我就控制不住,我就想哭,还是说你的事儿,秋珍,你说有事儿要跟我商量来着,你说啥事儿?这娶媳妇的事儿,是大事,是要好好商量商量,虽然现在娶媳妇儿要的钱多,可是也不是,完全没办法的,富有富的娶法,穷也有穷的娶法,比你们家穷的人家都娶得起媳妇儿了。”
冯秋珍:“对呀,我也是这个意思,五妹,我们两个呀,真是难姐难妹,想到一块去了,这娶媳妇这事儿也不是说非得要家里攒满了多少钱,才娶一定娶得上的,有多少人家家里穷的叮叮咣咣响,爹妈全死光了,屋子都塌了,照样都能娶得到媳妇儿,有的时候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人家也愿意的。”
王五妹:“没错,是这么个理儿,好好跟老四说说,他们年轻人经的事少,有的时候容易钻牛角尖,一根筋,事情是死的,人是活的,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的,他这么一个好手好脚的健全人,五官端正,四肢健全的,没道理娶不上媳妇儿。”
“秋珍你放心,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想当年,脑浆子的事儿我都记挂在心上了,那会儿你帮了我大忙了,给老四娶媳妇的事儿,我也记挂在心上,我要到处去打听打听,要是谁家有合适的小姑娘,一定给老四撮合撮合。”
“一个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三个,三个不行,10个8个总能娶到一个媳妇儿的,老四今年也20了,别人家小伙子20岁,爸爸都已经当好了。”
一听到爸爸这个词儿。
冯秋珍赶紧接住这个话头。
她要说的就是这个事儿。
冯秋珍:“对呀,对呀对呀,五妹,你这话说的好好的,不能再好了,你说其实人结婚图个啥,不就是图个传宗接代吗?要是不为了传宗接代,娶媳妇儿有啥用啊?花那么多的钱,娶个女人进家门,家里又多一张嘴,还是给她粮食吃,没啥意思嘛,就是为了要用这个女人的肚子,给家里传宗接代,你说对不对?”
王五妹聊天归聊天,啃窝窝头的速度也没下降。
一会儿还要下地干活呢。
她要是就这么和冯秋珍干聊,一会儿影响下地的速度,她男人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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