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予忆照常在拿起筷子之前,先给桌上精致的菜肴拍了几张照。
“这家之前没吃过,看评价还不错,尝试一下!”
她的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眼神澄澈一如往常。
简星舟的心情却从未如此沉重过。
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应该掀开装着谜底的盒子,这样就可以永远带着一丝希望活下去。
总好过现在这样,面对一个注定悲伤的结局无计可施。
月予忆见简星舟一直盯着自己发呆,眼眶还泛着红,只好无奈地伸出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又开始了,我就说嘛,根本不用检查,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唉,辛苦人家专家了,我是不是应该给他送个锦旗?……不行,不太好,我现在多少有点名气,要是我给人家送了锦旗,再过几年我死了,那岂不是给人家专家找麻烦。 ”
简星舟怔怔地听着,听到“死”这个字的时候,眼泪再次滑落。
月予忆手忙脚乱地抽了一张纸巾,直接按在了简星舟的眼睛上:
“不许哭!我都没哭呢,你哭什么。来来来,事已至此先吃饭,还没到吃席的时候呢。”
月予忆毫不在意地说着以自己为主角的地狱笑话,简星舟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他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哭腔:
“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原本正在大快朵颐的月予忆被这句话呛到,咳了起来。
她给自己灌了一口葡萄乌龙,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烫”,然后哭笑不得地对简星舟说:
“我还没到要交代临终遗言的程度呢。我定期都有复查的,虽然情况特殊,但是现在状态还算稳定,五年之内完全没问题,努努力多活几年也有可能。”
简星舟的眼睛因为这句话稍微明亮了一些,可浓重的悲伤和绝望还是没能散去。
一想到月予忆无时无刻不被死亡的阴霾笼罩,简星舟的心中就堵得不像话。
他问月予忆:“平时会很不舒服吗?你中学的时候是不是就因为这件事,才总是不来上学的?”
月予忆放下筷子,用平淡的语气回答:
“不舒服倒是不至于,偶尔会有一点点难受,但是可以忍受。中学那时候……差不多吧,当时状况不太好,只能休息了。”
说到这儿,月予忆的眼神带着忿忿不平的意味:
“虽然没什么不舒服,但实在是太麻烦了!密室逃脱不能进、极限运动不能玩、就连过山车都不可以!每次到游乐园,除了摩天轮就是旋转木马,我也想试试其他项目啊!”
简星舟沉默地听着,不知道如何应答。
月予忆继续抱怨着:
“咖啡啊辣椒啊冰淇淋啊还有好多东西都不能轻易尝试,怎么想这辈子都很亏,就只能在我可以自由选择的时候多尝试一些了。
“反正,我既然不能延长生命,那就拓宽呗。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路我就开挖掘机挖出一条路来,实在挖不开,绕路走嘛!”
月予忆笑着重新拿起筷子:
“不说了,吃饭吃饭!饿死我了……愣着干嘛?嫌我选的餐厅不合口味?”
简星舟僵硬地扯起嘴角,强迫自己重复着无意识的咀嚼和吞咽。
心中堵着一块大石头,上不去下不来,坠着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你是不是今晚的飞机?”
吃到一半,月予忆问简星舟。
简星舟轻轻点头:“晚上十一点的飞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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