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之意,杨玉环现今在宫内的处境应当还是不错的,余浪终于为她松了一口气。
李林甫则是心中大喜,没想到这机会来得如此顺利,当即说道:“余子游十三岁时单刀除尽北固山三百匪患,得彼时的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李尚隐封了个正八品的宣节校尉散职;十七岁率洗月书院浪字营千里奔袭驰援陇右节度皇甫惟明,屡立战功,被太子擢为从五品骑都尉;可惜在与吐蕃国师库多扎的一场血战中生死未明,回到军中竟发现自己已被除名……”
李隆基何等精明,岂能听不出其中关节,当即勃然大怒:“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贪墨军功!”
“皇甫节度贪功冒进,陷于险境,为了将功折罪难免要把功劳往自己身上大包大揽,这也是无奈之举,还望陛下息怒。”明抬暗踩可是李林甫的惯用伎俩,此际使将出来毫无滞涩。
“太子也是不成器!”李隆基叹了一声,他深知李林甫为人,既然对方敢说这样的话,手里必定已经握有证据,并不怀疑。这是对李林甫手段的信任,却不是对他人品的信任。
余浪一直静默不言,心底却是暗自盘算,若不是玄宗步行于此,在朝会前便遇到了李林甫此事绝不会这般顺利,怎么偏偏如此之巧?难道是高力士得了李林甫安排,刻意带着陛下从含元殿走?高力士此人性子孤高,怎么会听凭李林甫的安排?无数个疑问涌上余浪心头,他无比确定巧合背后是几位大人物博弈的结果。
李隆基对余浪说道:“卿将浪字营在与吐蕃一战中的功劳册写好交由李相呈上,朕斟酌一番后再行赏赐。”
“谢陛下天恩。”余浪忙拜谢。
“不过,”李隆基话锋一转,“皇甫惟明此人也是堪用之才,朕刚对其行完封赏之事,此事李相在朝会上休得提起。”
李林甫眉头紧皱,他也没想到陛下竟会如此回护皇甫惟明,只好应道:“皇甫节度身兼陇右、河西两府节度,确实责任重大,此际不宜生变。”
余浪却是看出来了,这位玄宗陛下很看重自己的面子,前几日刚封赏完皇甫惟明对其勉励有加,此时是不愿打自己的脸。
李隆基似乎颇为看重余浪,特意又问了余浪一遍:“余卿可有异议?此事毕竟你才是苦主,若你执意追究,朕一会儿在朝会上必定为你讨个公道。”
玄宗背后的高力士轻轻摇了摇头,余浪心领神会,连忙说道:“草民得沐天恩,能与陛下说上几句话便心满意足了,此事不急。”
李隆基看起来颇为满意,笑道:“以后不要自称草民了,你从五品骑都尉的勋官先保留着,等封赏下来,起码也是个正五品的官员,别看轻了自己。大唐的未来,还是要看你们这群年轻人的。”
余浪再度谢恩。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玄宗负手而去,心中却对余浪方才所作的诗念念不忘,“力士啊,你说该给这小子封个什么官呢?”
高力士微笑:“老奴不敢妄言,全凭陛下圣心独裁,只是他年纪还小,还欠些磨炼才能委以重任。”
伴君二十年,高力士太知道陛下脾性了,若是臣下众口一词要提拔某人反倒会惹玄宗起疑,说话留三分方能见奇效。若不是晴儿求上门来,高力士哪里会为李林甫做这等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