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对梧桐县多有好奇,两人带着几名仆从,分别在县城内外消磨半天时光,傍晚才回到县衙。
高玉华摆弄手中银钗,欣喜道:“想不到乡野地方,还有这般精巧的设计。银质一般,胜在款式新颖,若是带回兰陵,把图样给店铺,换成贵重材料打造,不知要晃花多少名门贵女的双眼。”
“我可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高云发在房中换了衣物出来,一脸苦笑。他原本穿着的衣服,被街上开朗活泼的小娘子、小媳妇们扯坏了。
掷果盈车,在高云发这里绝不是形容词,而是大大的写实。这一路无数钗环帕子砸头,比他在兰陵时还要疯狂。
“兄长身强体健,总不至于被看杀才是。”
高玉华捂嘴轻笑,幸好她戴着帷帽,明智地没有与兄长一起逛街,不然‘挨打’的岂不是要多她一个?
高云发叹口气:“我在城外转了一圈,姑母信中所写的地方,仍是一座荒山。”
高玉华闻言正色道:“姑母信中提过的几家百年店铺,我也问过,都说不知道夏景其人,亦未见过高氏妇人。”
“这样才貌双全的两人,总不至于凭空消失吧!”高云发眉头紧锁,“还有另一桩怪事。我在锦城文会时特意打听过,当年梧桐夏景文采风流,同时期的人不应该忘记才对,但只有部分人还记得他。”
高玉华面色沉重:“是,我也觉得,似乎只有部分人记得夏景,比如三大书院山长,还有赵孟元赵夫子。至于其他同龄人,都不记得他的存在。”
高云发端着茶杯,沉郁道:“咱们这位姑父,到底是什么人?”
第二天一早,赵孟元与何廷树道别,坐上矮脚驴车踏上回梧桐村的小路。
何传铭不知道怎么说动何廷树和柳三娘,正式拜了赵孟元为师,要跟夫子回村读书。
辛彦骑在枣红马上叹气。
他本以为到了梧桐县就能甩掉三个便宜徒弟,没想到回村的路上,居然一个都没少。
高氏兄妹的车马队伍,跟在矮脚驴车之后。
再后面是何家的马车,车上不仅有何传铭,还有气呼呼的罗豆豆和端方稳重的穆玉。
“我早就说过那个卢用不是好东西。天天说什么女子要贞淑贤良,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孝顺公婆。”
何传铭唠唠叨叨地嘲笑罗豆豆,“你听听,这是有气概的好男儿,该说的话吗?把女子关在家里,就能显出他的能耐了?哼,只有自身废物,才会不敢承认女孩子能力出众。当初比武擂台赛,高大哥下手轻了,应该打得他满地找牙。”
罗豆豆狠狠地瞪一眼何传铭,不过却是十分赞同他的话。
“没错,心胸狭隘,傲慢无礼,假仁假义。”
她不过是每天跟随辛彦学武,与穆玉和何传铭正常来往而已。卢用就大为不满,含沙射影地说她不守妇道。
昨日两人大吵一架,卢用不管不顾带走了卢氏所有护卫。甚至大声赌咒发誓,全天下的女孩子都没了,他也不会娶罗豆豆。
这让罗豆豆大为光火,他卢用算是什么东西?
茂山武林罗家可不是什么没名没姓的人家。要不是她的母亲是卢用的亲姑母,她多看卢用一眼都嫌脏了眼睛。
罗豆豆一人行走天下,从未受过如此大辱。她一定要修书一封送回茂山,让她爹主持公道,罗家的女儿不是卢氏庶子可以肖想的。
穆玉坐在一旁没吭声,他也看不上卢用,不过他自幼受君子教育,不会背后说人坏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