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英转头对着新任兵部尚书的吕本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吕大人,您作为兵部尚书,所有的人员流动,军队配置,您那里都有存档,我可曾逾制调动过一兵一卒啊?”
吕本面无表情,淡淡的道:“殿下,兵部只有宣读任命与调遣军队之责,最起码在兵部的存档中,殿下没有逾制调动过任何一支新军。”
朱雄英又追问道:“那么请问吕大人,本王作为督建漠北行省的钦差,提调北平辽东山西三省一切军政要务,是否可以改制三省军制,组建新军?”
吕本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表情,点头称道:“殿下自然有这个权利。”
朱雄英一摊手,走到孙连城面前,不顾他额头上斗大的汗滴,嘲讽的笑道:“孙大人,您看,连吕尚书都现在我这边,这条您还参吗?还是说您打算连兵部一起参啊?”
一旁五军都督府的众将笑的合不拢嘴,还是吴王牛啊,三言两语将吕本这老狗扯进来了,这才叫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见到孙连城说不出来话,朱元璋笑了笑:“行了,这一项过吧,孙爱卿,说下一项吧。”
孙连城瞪了吴王一眼,继续质问道:“好,殿下,那么请问漠北的土地是不是大明的领土?你有什么权利将大明的土地卖给百姓?所获的银钱为什么朝廷一分也见不到?难道卖地所得的利润,不是进了你吴王的口袋吗?”
瞬间,朝堂上又开始了议论纷纷。
“啪啪啪”
朱雄英自顾自的鼓起了掌,他冷笑道:“漠北一年的税收七千万两,本王不贪,本王贪那些百姓买地的几百万两?孙大人,您觉得合理吗?”
短短的几句话,将刚才还喧闹的朝堂又变的安静起来,确实,吴王殿下如果真的贪腐,整个漠北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怎么会舍大逐小?
孙连城也意识到了不对,但是事到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道:“税收之事有户部杨大人盯着,贩卖土地的收入户部可没有收到,非是吴王殿下不想在税收上入手,实在是有心无力,但是土地交易,并没有户部插手,我想吴王应该无法抵赖了吧?”
朱雄英没有着急解释,反而意味深长的问道:“孙大人对我漠北的情况很了解啊?您这两年都没出过京城,为什么对我漠北的情况如此了解啊?”
众朝臣也都露出玩味的笑容,只有孙连城此刻骑虎难下,慷慨激昂的道:“天下人管天下事!孙某身为御史,任何地方只要有违法之处,就有我等御史言官的身影!”
朱雄英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叹了句:“孙大人好风骨,那不知孙大人知不知道,本王贩卖的土地,都给了谁?”
孙连城将双手放在背后,挺起胸膛,显示自己卓尔不凡的气质:“这个自然知道,都是各省的流民,有的百姓甚至不远千里,也要赶往漠北,沿途驿站还负责吃食,这件事整个大明谁人不知?”
朱雄英装作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孙大人也知道他们都是流民,连吃食都需要驿站提供,那您觉得他们手里有钱吗?能买地吗?”
孙连城一时语塞,但还是坚持道:“殿下,听闻流民只需开垦荒地,漠北布政司就发放地契,由以后数年的收成中抽出一部分用作购买田地的资金,我想请问殿下。两年过去了,您收上来的粮食呢?”
朱雄英从怀中拿出一本厚厚的账单,慢条斯理道:“本王手中有一本鱼鳞册,整个漠北所有开垦出来的农田都经由锦衣卫直达御前,陛下手中也有一份,孙大人如果觉得本王弄虚作假,可以现在就验明真伪!”
“至于说收上来的粮食去了哪里,本王想问一句,这和孙大人有什么关系?所有的粮食都在漠北天山府的粮仓之中,每一笔都附在了鱼鳞册上,现在北境加起来有四十多万大军,需要多少军粮,孙大人算过吗?漠北行省九百多万百姓需要多少的储备粮,孙大人又算过吗?您高坐在大殿之上,可曾知道半点民生疾苦啊?本王自接手建设漠北以来,没有任何一个百姓饿死,本王自认对得起天地良心!孙大人,您觉得呢?”
朱雄英的话振聋发聩,自从在胡惟庸案之后,朝堂之上的纯臣并不少!
他们不参与党争,但是他们自己心里有一杆秤,谁是一心为国,他们是能分出来的!
这批纯臣的代表就是吏部尚书凌汉,在听到朱雄英的自辩后,不由得带头赞叹道:“殿下宅心仁厚,实乃是天下人之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