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儒雅清正文士形象,须发飘扬,当真是铁骨铮铮的模样,活生生是大明的良心!
钱龙锡此时的样子如果放在外面,只怕会让不少年轻文士、书生热血沸腾。
不过很可惜,偏殿之中都是老狐狸,谁不知道他的情况,所以各个神色漠然。
连朱由检对他也气愤不已。
无他,袁崇焕就是他推荐的。
本以为这老家伙这段时间会老实点,低调点,这样自己只是赶他出内阁就是了。
没想到他还来这一手。
这是嫌局面不够乱啊!
所以朱由检没有搭理他,而是看了一眼谷雨。
谷雨转过头开口问道:“钱阁老,虎威军、宣大军、蓟门军,还有一部分关宁军,出塞追击建奴,各个舍生忘死,精忠报国,他们是是心怀叵测,还是大逆不道啊?”
钱龙锡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
“你不过是奸邪小人,只为追求自家功业,不惜轻军冒进,那些将士若是战死疆场,全是因为你个人野心所致,他们都是你的鹰犬,都是你的帮凶!”
饶是谷雨活了几百年了,心思通透,心性坚韧,也顺时间热血上头,恨不得一刀砍下这老小子的狗头。
“谷某此次出征,是节制诸军的孙阁老签名同意的,符合朝廷程序,这次出征硕果累累,歼敌数万,其中歼灭了建奴的正红旗和正蓝旗,莽古尔泰和阿济格的人头就在军中,不日便能见到,俘获牛羊无计其数,而我军损失不过一千,这等大胜怎么看都是谷某成竹在胸,智珠在握,么能说是冒险,怎么能说是个人野心?”
无论何时何地,胜利都是硬道理。
但钱龙锡冷冷的瞥了谷雨一眼,只是开口说道:
“巧言令色,歼邪小人!”
谷雨摇摇头,开口又是说道:“钱阁老一心为江山社稷,却举荐了袁崇焕这等奸邪小人。谷某追杀建奴,辽东祸患平了一半,又断了他们与鞑靼的联盟,大明北部能有十年太平,难道这也是在为祸社稷吗?”
谷雨声音渐渐高了起来,扬声质问道:
“为了追击建奴和鞑靼,大明将士一个月内横穿草原上千里,趴在马背上睡觉,躲在马肚子底下过夜,捧着草料喂马,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杀敌!吃的是来不及烹煮的带血牛羊肉,没有一点盐的生煮马肉,喝的是现挤出来的马奶,最少的时候,粮草跟不上来的时候,全军数千人只能分吃一只羊,为的是什么,为的还不是为了这大明边镇的太平,还不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钱阁老你居于太平之地,庙堂之上,不见刀兵,不见铁血,先举荐了包藏祸心的袁崇焕,又想抹杀真正忠君报国的大名将士的功劳?”
“老夫一片赤心,天日可鉴,没必要和你这个粗鄙武夫说什么,解释什么,老夫所做所为,自有世间评说公道!”
“你的公道就是造谣生事,诬蔑良善?大明将士没有死在敌人刀下,却被你们这等人侮辱,长此以往,谁敢忠君爱国?若是建奴再次犯关,凭你一张轻飘飘的嘴巴抵挡吗?还是再举荐个袁崇焕?”
谷雨又是厉声质问,朱由检听的很用心,但钱龙锡直接冷哼一声:“荒唐!
老夫所做为国为民,无愧于心!你这小儿颠倒黑白,血口喷人!
不知道这天下还有公道王法吗?”
“为国为民就是举荐袁崇焕,诬蔑有功将士吗?”
“你……你……”钱龙锡大喝道:“你是头上长角的小人,你是祸乱朝纲的粗鄙武夫,你……你在败坏祖宗制度,你……老夫不屑与你这等小人辩论。”
说到这里,钱龙锡狠狠地甩了一下衣袖,以显正邪不两立。
可是接下来朱由检一句话,则让钱龙锡破了防。
“钱龙锡,朕的将士驱逐了建奴,没让袁崇焕野心得逞,你不高兴吗?”
“造谣生事,诬蔑良臣,你身为内阁阁老,就是这般为国为民吗?”
皇帝此言一出,钱龙锡顿时脸色煞白,浑身微微颤栗。
良久,他才跪倒在地,说道:“臣有罪,请陛下处治!”
“既然知罪,那就致仕还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