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陆千户捎句话,信王有大志向,当有所作为,但你们若死了,他身边便无人可用,所以多从大局考虑,勿要因为一个命令而轻易赴死。”
陆文昭无语了。
丁白缨站在他身边,扶着他的胳膊,一脸的怜惜。
此时看着他的纠结,忍不住道:‘师兄。’
陆文昭当然也不愿意死,只是因为那点信念而奋斗而已,但再怎么说,他是疼惜自己师妹,疼惜丁泰、丁翀他们几个人的。
再说了许显纯已死,追杀他们的这匹人又损失惨重,相当于砍了魏忠贤一条胳膊,可是若魏忠贤发了疯,要鱼死网破,信王那边……
仿佛看出了他的顾虑,阎应元又道:“我出京的时候,信王从宫中出来了,据说陛下手抚信王手臂,说了一句‘好,吾弟当为尧舜’,储君之事,再无波澜。”
“呼……”陆文昭长舒一口气,点头道:‘多谢阎把总见教。’
……
当吊桥厮杀开始的时候,谷雨正在如往日一样训练四卫营。
四卫营仅三千一百人马,但因隶属于御马监,装备和战斗力都优于早就成废物的京营,论战斗力也是京城第一。
但要和边军相比,只怕没得比,更不用说和建奴比了。
谷雨手里有从魏忠贤手里拿来的银子,又有几十个心腹手下,再加上他带兵经验无比丰富,又有“嘴遁技能”,现在已经牢牢掌握这只军队。
但要说形成战斗力,那当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御马监属于禁兵,驻守之地就在皇城内,就在训练的正热火朝天的时候,忽听得钟鼓悠然一响,声波荡遍皇城。
谷雨一怔,不由得身体一静,心中感觉不妙。
此时既非上朝时候,何来钟鼓声音,而且钟鼓不是先后击响,而是同时鸣起。
他心中一动,不由得看向乾清宫方向,只听得钟鼓声绵绵不断,悠然九响,声音澈传禁宫内外。
谷雨眉头立刻一皱,随即转身喝道:“将士们,全体都有,面向乾清宫方向,下跪!”
下一个瞬间,偌大操场除了下跪的声音,全无动静。
钟鼓鸣讫,顿了片刻,钟鼓声再次响了起来,又是九响。
谷雨心中叹息,他知道大明朝发生的一件大事。
天启皇帝朱由校,驾崩了!
这个念头闪过之后,忽然遥远的宫门方向,传来一阵急始骤雨的声音,也不知多少人在疯狂地拍打那厚重的宫门,嚎哭声穿透午门从外边传了进来.
好家伙,这一个个的都是影帝啊!
毕竟是天子驾崩,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都得大哭,而且哭得要痛不欲生。
这样才符合君臣父子的道德规范。
就这样,四卫营的全体将士嚎哭了一会,忽然马蹄声响,一群太监骑马入操场,高喊四卫营主官谷雨接旨。
“御马监勇士营调出皇宫,驻守皇城,四卫营入恭城驻防,三千营巡哨京师,五军营、神机营分屯京师左右……”
移兵换防也只是例代帝王新旧更迭时正常的预防手段,这个旨意下达之时,便是皇帝驾崩之前,司礼监和内阁共同签发,由大行皇帝的名义颁布的。
谷雨心中明白,天启已经成了过去时,崇祯时代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