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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楼安抚着史玉婷,而后深呼吸一口,对着家里人笑了笑说道:“天塌下来了么?没有吧?大郎不过是走迷路了而已,我已经派人去寻找了,想来很快就能有消息了,你们都不要这样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呢?天色晚了,孩子们都困了,做娘的都快把孩子带回去睡觉,玉婷,大姐也困了,走,带孩子睡觉去。”说完他便当先抱起已经哭的趴在娘亲身边的女儿,一手牵着史玉婷,往他们的卧室走去。
安小楼的一句话比圣旨还管用,他这样平静的样子,使得大家心里也顿时沉稳了许多,一个个心里都想道:“既然爷都说没事了,那就是没事了,孩子说不定自己就回来了。”
安小楼强作镇定,带着妻女回房,暗中却布置家丁四处查找不提。
话说,一朵树上有许多棵花,这花开数朵还得各表一枝。
不说这安家人一个个乱成什么样子,单说说这个走丢了的孩子安大郎。
晚上的灯会是真好看,大郎也很喜欢,奈何他年纪太小,三岁不到,不能够自己去看,只能呆在安四的肩头看。
史玉婷为何要安排安四来带大郎呢?一方面这个安四是他们从苏州就带出来的老人,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办事却十分的麻利,而且他跟大郎玩的还很好,因此她才选择了安四。
这大郎在安四肩膀上看花灯,一大一小两个人都看的兴奋不已,忽然间大郎就感觉到有一双手伸向自己的腋下,将他凌空抱起来。大郎扭头一看,坏了,这人他根本就不认识。大郎也曾向安四叫了几声:“安四,他是谁?”然而当时的情景人山人海,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人语声,他一个孩子能有多大的声音呢?就这么着,大郎趴到了另一个人的背上,被那人背着穿街过巷,不多时就来到了幽静的巷子里。
大郎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别看他三岁不到,但是平日里那些姨娘们还有娘亲都教了他许多知识,其中有一样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应该如何自保。
大郎知道这个人一定不是好人,因此他不敢开口说话,只是假模假样的哭了一会,便装作哭累了趴在那人的肩膀上睡觉。
“嘻嘻,到底是个孩子,这样就睡了,孩子卖一笔,那脚上的靴子可是指老鼻子钱了!”这个小偷叫六指,他眉心有一颗痣,平时就是混吃混喝的破落户,间或还要偷鸡摸狗,这会看灯会的时候在人群里看到了大郎以及他脚上那亮闪闪的鞋子,因此便起了歹念。
却说这大郎也是聪明,既然聪明,上天便不会绝了他的路。本来按照这样的情景,这个六指如果就这样带着大郎随便藏在哪里,等风声过了,转手卖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上天偏偏就不这样安排。
这条巷子原本是条僻静的巷子,这六指选择这里也是为了避开人群,但是他却没注意到,这巷子虽然僻静,但是开阔,两旁都是毫宅大院,这里可是京城里的富贵人家聚集的地方。
走着走着,大郎就看到前面有一盏灯笼在晃动,影影绰绰的能看到一些人,似乎还有一顶轿子,有轿子就有官,大郎经常进宫内陪他的皇爷爷,因此对这些事儿门清,甚至比安小楼还要清楚些。
轿子与六指和大郎是迎面走来的,大郎按捺住惊喜迫切的心情,没哭没闹,一直忍着等对面的轿子走过来,双方交错的时候,他忽然间啼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救命救命!”
这夜间无人的巷子里,一个相貌猥琐可疑的男人,背后背着个三两岁身穿华服的孩子,任谁看见了都会觉得奇怪,再加上这孩子又哭闹着喊救命,就更加可疑了,因此那轿子里的人便大喝一声:“什么人?敢在天子脚下作乱,左右,快去看看!”
这轿子里的人声音十分的刚正,他不是别人,正是文中信文大人。这文大人这天没有去看灯会,他托词身体不好,实际上是去跑关系去了,为啥啊?为了清平公主,因为他相信清平公主确实是公主,而且也是为了安小楼的嘱托。
“遵命!”左右侍卫大喝一声,吓的那六指咚地将孩子丢下,自己撒腿就跑,他本就是个做贼的,这会子火烧屁股了,跑的就更快了。那些左右也不去追他,只是抱起地上那可粉嘟嘟的娃儿对轿子里的人说道:“启禀大人,原来是个小少爷!”
文中信去过安小楼家几次,但是没见过大郎,他听闻侍卫的话之后,便掀开帘子,看到了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这孩子是粉面朱唇,可人的很,他本身也是做爷爷的,是个爱孩子的人,因此一看大郎就喜欢上了。
那大郎也是给家里人长脸,他见眼前这个老爷爷虽然头发胡子都花白了,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普通的便服,还拄着个拐杖,但是气势却端的是不凡,因此便从侍卫怀里挣脱开来,自己溜到地上,冲文大人就作揖,口中说道:“我叫大郎,是被那拍花子的抱来的,还请这位爷爷能带我去找我爹娘,我们一定会重谢您的!”
大郎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口齿伶俐,声音很稚嫩,文中信一听这话就乐了,他呵呵笑着说道:“呵呵,好,你叫大郎么?既然如此,你就先随我回家去,待到天明时,我带你去府尹大人那里备案便是。”
这个文中信如今是位高权重啊,他在朝廷里是响当当的人物,与往日是不同了。这回文中信就把大郎带回去,同时吩咐人去报案。
要说这府尹若是个聪明的人,当下就能把两件案子给并做一处去想,可惜这一天晚上丢孩子的好像还不少,都是些富贵家的孩子,似乎是有个团伙在作案一样,因此当时他也就没把安小楼报的和文中信报的联想到一处去。
只说第二天,文中信果然如约把大郎送到了府尹那里,不管怎样,当面对质一个岂不是更好呢?
大郎见了府尹,依旧是不卑不亢不惊不吓彬彬有礼,行了礼,便乖乖的站在一边等着回话。
“你叫大郎?”府尹问道。
“正是!”大郎抬头挺胸大声回答道。
“你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被谁抱走的?”府尹又问道。
“大郎是昨天晚上跟家里人一起赏花灯的时候被拍花子的抱走的。”大郎回答道。
“哦?你可曾记得被抱走的时间和地点,以及那个拍花子的人的模样?”府尹又问道。
“大郎不记得了,因为那时候太吵,而且那个人从头到尾也没让我看见他的模样。”大郎回答道,“不过我却知道他有个特征。”
这府尹问下来,也觉得大郎生生是个可爱的孩子,因此便一直与文中信打眼色,而文中信呢,经过了一夜,也喜欢上这个孩子了。按理说,文中信与安小楼那么熟,应该在聊天的时候问起大郎的父母,并且知道是谁才对,偏偏不巧,这大郎的娘平日里都不敢告诉大郎他祖宗上姓安,也不会去跟孩子刻意提及他的身世,因此大郎在这一点上倒是糊里糊涂的没说清楚了,让家里人白白担心了一场,倒也是合该了。
“哦?”府尹一听,这有特征那就有戏,便问道,“什么特征呢?”
“那个人的左手是六指,我感觉到他有六根手指,还有,他的衣服领子上被我画了一只乌龟。”大郎奶声奶气的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