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就不算太好,成天介胡吃海喝,睡了这个糟踏那个的,这身子看起来硬朗,其实虚着呢,平时完全是硬补起来的。此刻见安小楼报出个两千八百八的数字,心里就是一抽,捂着心口窝就冒冷汗,这边安小楼又跟莫颜吵吵不停,他难受啊,便挥挥手说道:“不要吵了,就这样吧!”
“那好!”安小楼一听这郑波是答应了,便又是一拍桌子,“到底还是郑提督,这叫一个豪爽大气!好吧,就两千八百八!”
“没别的了吧?副提督大人,我这有点不舒服,能不能先回去……”郑波表情痛苦的说道。
“唉,不舒服啊?”安小楼说道,“可是这里还没算完帐呢……”
“啊?不是连吃带穿都算好了么?怎么还有呢?”郑波一听还有,心就更疼了,他眼前似乎看到自己家库房里的银子全都长了翅膀,白花花的飞了漫天遍野,就不知飞到哪家去了,那叫一个心疼哟。
“这只是吃喝用度和误工费,还有精神损失费和医药费!”安小楼故意压低声音对郑波说道,“您不知道,那姑娘疯啦!啧啧,如花似玉个人儿啊,就那么疯了!要看大夫瞧病吧,这医药费一年就算十两银子,五十年就是五百两,精神损失费您一次性就给她五百两,总共就是三千八百八!”安小楼伸着手指头对郑波说道。
“什么?竟要这么多?”郑波如同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椅子里,这时候他的脑袋里嗡嗡的响,除了白花花的银子,他是啥都看不到想不着了。
“郑老,你还好么?”安小楼推了推郑波‘关怀备至’的问道。
郑波是恍恍惚惚,机械的点了点头,嘴里问道:“还有别的么?”
“别的也有,不过那都是小数目了!”安小楼又道,“她娘因为这事儿上吊死了,丧葬费十两银子要赔,还有这一条人命,怎么着也得百八十两的,我就算是整四千两好了。”
“呵呵……”郑波苦笑了一下,叹息道,“三千八和四千,也差不多了,那就这样吧!”此时此刻,郑波只想早点结束这煎熬,要他往外掏银子给别人,尤其还是给贱民,那比给活鸡拔毛还难受呢。
“不能够,您呢,还得签字画押,然后跟我回衙门去,等家里头把这钱送来了,才能真正去面对她们,并且道歉呢,到时候原谅不原谅的,就看苦主的意思了。”安小楼说道。
郑波一听这话就不干了,他忽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安小楼说道:“要钱我也就认了,怎么钱答应给了,你还这么不依不饶?”
“郑提督!”安小楼也拉下脸来,“不是我不依不饶,是祂!”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顶,严肃而认真的说道:“是天不饶你!好好的一家人,一夕之间被你弄得是家破人亡,你自己爽意那一秒的时候,可曾想到人家姑娘一家人一辈子的幸福?”
安小楼这里说的是大义凛然义正言辞,那郑波此时哪还能说得出别的话来反驳?他瘫在椅子里的身体又矮了几分,深深的叹口气,无力的点了点头,此时此刻,郑波心里头是万分的后悔啊,悔不该接了釜山城提督这个职位,原本以为旧城复建,这做提督的肯定是个肥差,谁料到这里竟然还有安小楼这一尊神,悔啊!
郑波心里头想什么,安小楼可不知道,他又巴拉巴拉说了许多,最后站起来结账,结完账之后,便伸手挽着老态毕现的郑波,和颜悦色的说道:“走吧,郑提督,先到衙门去住两天。”
“什么?”郑波吃惊道,“还真让我去衙门吗?”
“是啊,咱们俩一个是提督,一个是副提督,那就等于是这釜山老百姓的爹和妈啊,做爹妈的就得给孩子们树立好的榜样,这样人家以后才能服你的管不是么?”安小楼语重心长的说道,然后又同情的拍了拍郑波的肩膀,“走吧,提督大人。”
郑波被关进大牢里,这件事很快就满城皆知了,安小楼又在门外贴了告示,言称等郑波的赔款到位,即刻开审,到时候衙门公堂是自由进出,任何人都可以列席旁听等等。
这一下全釜山城的百姓都抚掌欢呼起来,那大夏的百姓自不必说,自己家的官儿比别人家的官儿厉害,他们脸上光彩着呢。那些高丽的老百姓心里头那叫一个激动啊,那叫一个不敢相信啊,这高丽国建朝这么久,啥时候见过贵族因为贱民而关进大牢的事儿啊,那贱民被贵族弄得家破人亡告状无门的比比皆是啊。
因为这么一件事,安小楼安帅安提督的大名在整个釜山城都传开了,无论是高丽还是大夏的百姓,大家竞相奔走,互相传诵着安小楼的奇闻轶事,甚至连那晚上在松鹤楼里的事情大家都说的有鼻子有眼。有说安小楼那晚在郑波跟前长出三头六臂,直接吓的郑波屁滚尿流的,有说安小楼是天兵天降下凡间,就是要给那些恶霸和东瀛人一个教训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总之就是一句话,安小楼在这釜山城,算是人尽皆知也进入万民心里了。
由于有郑波这件事,高丽的朝廷慌了神儿,他们皆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咋地好端端的这提督大人刚到任第二天就被抓进牢里了呢?还要赔贱民四千两银子?这边郑波的家将马不停蹄的就跑回老家去传递消息,那边朝廷也派了人过来——国家小,什么事儿都捂不住。
面对兴师动众来问罪的高丽国官员们,安小楼就丢下一句话:“问你们王上去,他的官儿犯了这样的事儿,难道就是批评教育两句就行了吗?”
人家再搬出一句话:“别忘了这是我们高丽,不是你们大夏!”
安小楼立刻又毫不客气的说道:“行啊,这事儿你们也跟我说不着,问你们皇上去,他若说我们没权利在这里做这些事儿,我马上带着兄弟们卷铺盖走人,不过丑话我可先说在头里,对面对马岛,可是有东瀛鬼子十几万人等着我们走呢!”
这回好了,来说情的人一个个灰溜溜的走了,后来那高丽王又专程给安小楼写了一封密函,言称是否可以卖他个面子,暂时把那郑提督放出来,一个贵族提督,就这样关在牢里不太好看,你俩要是实在处不好,我再给你换个提督,还不行,那就你做提督。安小楼也毫不客气的回信:“不必了,我跟郑提督处的挺好的,王上请放心,我会专心在外打理政务,等着郑提督一起出来建设釜山港美好的未来的。”
这么着,安小楼就连吓唬带耍赖的,就把高丽王又给打发了,那高丽王心中气归气,人家燕武皇帝那边听说这事儿后,一声都不吭,他心里也就明白了:这个安小楼来历不简单,得好好的招待他。
郑家派了一支车队,送来了四千两纹银,安小楼当着整个釜山城众百姓的面说道:“这些钱,是属于那位姑娘的,是她以后的依靠,为此我们釜山城政府会替她保管,每个月都会发给她一定的数额,一直到这四千两银子发完为止。”安小楼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防止她那爹一个不留神得到这大把的银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至于郑波,在审判之后,被判了个七十二年徒刑,只怕他这一生都要在牢里度过了,不过即便如此,他身上依旧兼着提督的职务,而大印则在安小楼手里,夜里睡觉的时候,安小楼捧着那提督大印,笑得脸上都开了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