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公主揭开面纱的过程,就算再缓慢其实也不过是几秒钟的事儿,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摒住呼吸凝神等待着,便无形中把这个过程给放大了,其中最难熬的就是安小楼。
当公主的面纱掀至鼻梁时,安小楼的眉头已经深深皱起,他歪着脑袋,用一种古怪的目光去看那公主,这引得他身边的莫颜似乎大为不满。
“你居然这么看公主?不怕她降罪与你?”莫颜轻声说道。
安小楼默默地摇了摇头,俄而回答道:“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我认识她。”
“嗤!”莫颜嗤了一声。她与安小楼认识这么久,感情的升华却就在今天,一整天的接触下来,两个人之间颇有些亲密无间的感觉,这种感觉让莫颜很是享受,就好像是忽然之间多了一个亲人一样,她还从未跟某个人像这样自由自在的相处过,那种随性,那种默契都是她所喜欢的。
什么叫做五雷轰顶,这个感觉当安小楼看到公主的面容时才算真正的了解到。
那张美丽绝伦的脸蛋,不是七儿还能是谁???安小楼顿时就呆若木鸡,怔怔的坐在那里,动也不能动。
“不可能,怎么可能……”他嘴里不住的重复着这句话。
莫颜好奇的看着安小楼,她从安小楼的脸上看到了悲伤、绝望、震惊以及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柔情,她惊讶了,很明显,安小楼确实是认识这位公主的。
当七儿的面容显露在众人面前后,所有的人都为之惊呼,尤其是那三国使节,特别是那个樱木。
“哈哈!”只见他得意洋洋,拍手一笑,双手竟然就在身前的桌子上击打起他们本国的音乐节奏起来。
安小楼微微张着嘴巴,嘴唇蠕动着,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此时此刻,用‘石化’二字来形容他最是恰当了。
燕武皇帝笑吟吟的说道:“这便是我皇妹的庐山真面目了,好了,她身子有些不适,该回去休息了。”皇上话刚说完,便立刻有宫女上前搀扶着七儿的手臂,将她带了进去。
七儿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从头到尾脸上都没有表情,既不会觉得冷冰冰,却也没有丝毫热度。看着七儿的背影,安小楼的心揪痛一下。
比武结束了,公主现身了,因此七儿的离去理所当然的就成为这场宴会的闭幕式。
“走吧。”莫颜轻轻扯了一下安小楼的衣袖,众臣子们都散尽,他却依旧呆呆的坐在那里。
安小楼被莫颜这么一扯才回过神来,他望着莫颜凄惨一笑:“好的,你先请,我还有事,要去面圣。”
“面圣?”莫颜一愣,她隐约觉得似乎要有什么事发生了,而且是很不好的事,她本能的想要阻止安小楼。
安小楼已经站起身来,轻轻的扭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坐的太久,他的脖子有些发酸了,身子亦有些僵硬了。皇上已经回去了,安小楼打算直接去御书房找他。
就在这时,一双温柔的小手从后面拉住了他,莫颜面容沉静,话语平淡,她这样告诉安小楼:“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今晚必须先回家,不要忘记了,你还有一家老小在等着你。”
莫颜的话让安小楼刚要迈出的步子又停了下来,是啊,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新出生的一双儿女,还有正待降临世间的两个孩子,还有三好、玲珑……一瞬间,她们的面庞就都浮现在安小楼的脑海中,交错出现,混乱不已。
“唉!”安小楼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原本因激动而崩红,现在也渐渐消退了,他扭头看了看莫颜,苦笑道:“那咱走吧,先送你回家。”
回到太子府,安小楼迷迷怔怔的就径直回到书房,此时已经是亥时,家里静悄悄的。太子府的书房很宽敞,比他在苏州的宅子要高大的多,屋顶雕梁画栋,黄纱遮幔。
安小楼窝在宽大的垫着黄垫子的椅子里,眼睛怔怔的瞅着书桌上的东西,不多时便有个宫女进了门来,给他端上一杯清茶和一碟点心。
燕武皇帝给‘儿子’安排的这些宫女太监们伺候人那绝对是一流的,现在安小楼几乎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若是他愿意,还有人会仔细温柔的替他擦屁股。
“你下去吧。”安小楼对那正打算伺候在一旁的宫女吩咐道,“没我的吩咐不要来打搅我。”
“奴婢遵命!”宫女施礼退下。
“我究竟该怎么办呢?”安小楼惆怅了,“那个公主真的是七儿吗?会不会是长得很像的两个人?可是如果是七儿,她怎么会是公主?她为什么看都不看我一眼?”
百思不得其解,安小楼抓起狼毫沾满墨汁,在宣纸上写下了满纸的‘七儿’,望着那粗细不一的笔画,安小楼忽然间疯了似的将狼毫甩掉,又一下子扑到宣纸上,将面孔紧紧的贴着那字迹,嗅着墨香,就好象是在闻七儿的体香。
“我该怎么办……”这个问题好像是无解的魔咒,已经把安小楼给困住了。
暮色沉沉,新月悬在天空,俯瞰着尘世间的悲欢离合。
六月间的燕京,早晚还是很凉爽的,此刻凉风习习,从敞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带给人满身的清凉,却吹不散安小楼心头的抑郁。
门外走廊上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这静寂的暮色里也很容易被捕捉了。
“不是说了,没事不要过来么?”安小楼皱了皱眉头,他现在对身边那些伺候他的宫女太监都很不满意。原本他是从苏州带来一些丫鬟和家丁的,可没想到来燕京不到几天,这个家里仆人群落就发生了变化,苏州来的那些可怜的娃被这些宫女太监欺负,并排挤在外,成天做些粗活儿累活,而能够有机会在安小楼和主子们面前晃的,不是娘娘腔似的太监,就是不苟言笑,举止拘谨的宫女。
“你瞧,这脾气就是不改。”原来门外的竟是玉玲珑。
安小楼忙抬起头,玉玲珑的身子重了,而且时常会眩晕,因此她的身体健康是目前安小楼最担心的。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走到门边把玉玲珑搀扶进来,让她坐在舒服的软软的长榻上。
“你身子不方便,干嘛走这么远,若是想我时,差人来喊我一声就是了。”安小楼说道,他竭力想要装出没事的口吻,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和眼神却瞒不过这些成日里陪伴在他枕畔的女人们,尤其是逃不脱玉玲珑的眼睛。
“噗哧!”玉玲珑抬起头看着安小楼脸上就好象花脸猫似的墨迹,不由得轻笑道,“哟,你发奋图强啦?”
“是啊,发粪涂墙呢……”安小楼苦笑一声,在玉玲珑身后脱了鞋子躺下,双手垫在脑后枕着,眼睛看向一尘不染的高高的屋顶。曾经他是很喜欢这间书房的,独门独院儿,外头就是个花坛,屋子很大,书也很多,还是个套间,若是累了就可以随时躺下休息,可是现在安小楼却觉得这间屋子就好象是一张黑洞洞的张开的大嘴,好像随时都能把他和他的亲人们都吞噬掉一般,令他心生恐惧。
“你说说,今儿个是怎么了?”玉玲珑拿帕子轻轻的帮安小楼把脸上的墨迹擦掉,柔声问道。
“能不说么?”安小楼轻轻皱起眉头。
“不能。”玉玲珑说的很是干脆,“我们是你最亲的人,你若有了心事不跟我们说还能跟谁说去?”
“可是……”安小楼腾地又坐起来,看着玉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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