脓疮。那脓疮长在孩子的大腿内侧,虽然只有蚕豆大小,但是走一步都会被磨到,孩子几乎都是一瘸一拐的走路,他看着心疼,就忍不住给他做了,这已经是这一天的第十一个了。
“安公子。”白面书生的面色已经恢复了往常,看来那手术还算是成功的,“没想到折磨我二郎山多年的疾病竟然被你治好……”
“哎,说这话还为时过早。”安小楼一摆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病我充其量只给你们医好了一半,剩下的一般要看你们和老天爷了。”
“此话怎讲?”白面书生看着安小楼,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非同寻常,至于哪里不一般,他还真说不出来,若是非要他找出一点来,那便是他觉得安小楼的眼睛十分有神。
“你这个!”安小楼指着白面书生胸前的伤口,自从手术后,白面书生就没穿上衣,打着赤膊将伤口用纱布缠了起来,此刻他胸前的纱布早已被血给浸透了。
“你这个伤。”安小楼顿了顿说道,“搞不好就会感染。”
“感染?”白面书生忽然就明白了,他明白为啥会觉得安小楼与众不同了,因为安小楼说的许多话都是他闻所未闻的。
“嗯,感染。”安小楼指着这屋子说道,“你们在二郎山的居住环境十分的简陋,到处都是潮湿的闷热的,这样的条件使得你们身体内淤积了过多的湿毒,再加上你们的食物又比较简单,所以会导致整个二郎山群体性的爆发这个疾病。按理说这病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平时多注意一下卫生就好。偏偏这一点对你们来说是最难的。”
“哦?”白面书生点点头,“确实如此,我们虽然盘踞在此十多年,但是这山上却没有什么变化,房屋稀少,人口却越来越多,许多兄弟都只能去山洞凑合睡觉……”
“是啊,所以我刚才说了,这伤能不能好,要看你们和老天爷了。”安小楼点头道,“你们要么即刻就开始伐木建房,改变目前的居住环境,不过这一点我想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了。要么就离开二郎山,另寻一处幽静的所在,自耕自种,重新做回寻常百姓。至于老天爷那一关,手术后会发生什么事,只有他老人家才知道。”
安小楼的话让白面书生久久沉思着,却又沉默不语。
安小楼可没打算对这帮山匪招安劝降,他只是单纯的从那病情出发,阐述着自己的观点。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个小喽罗手持一只羽箭急匆匆的走进来,将那箭交给白面书生,嘴里说道:“启禀三当家,这是山下的官军送来的信!”
“信?”白面书生一愣,随即冷笑道,“他们终于是忍不住了啊……”
“怪哉!”安小楼也忍不住说道。
“安公子有何高见?”白面书生将那箭拿在手里把玩着。
“没有……”安小楼摇摇头,心中却在猜测着这封信的来历。
白面书生将绑在箭尾的那封信拆下来,展开看了一遍,然后将信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闷响将一旁沉思的安小楼给吓了一跳。
“岂有此理!”白面书生面色冷峻,眼神中似乎有怒火将要喷出,他这突然间的情绪变化让安小楼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安小楼很想知道这信上究竟写了些啥,但是他做事还是有些分寸的,他知道此时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冷静,还有就是尽量不要去做不该做的事。安小楼虽然觉得白面书生很可以交来做朋友,却也知道目前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微妙而尴尬的,表面上他们是敌对的关系,事实上安小楼却是在帮他们,而山匪们对安小楼的态度也有所转变,便是连那个马屁精见到安小楼都会笑嘻嘻的来讨好他了。
“大人……末将作战不利……”这时躺在一边床上昏睡不醒的刘幼军忽然用官话说了几句梦呓。
“你还想着你的大人呢?或许你的大人都不想让你活着了……”白面书生转头看向床上的刘幼军,嘴里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故意说给安小楼听一般的嘀咕着。
听到白面书生的话,安小楼心里头已经有数了,这封信所传达的信息肯定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儿,否则这白面书生也不会如此震怒。他背着手走近门口,望着外面的雨帘,心里忽然就觉得闷闷的。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一首中学时学过的词忽然间就蹦出了安小楼的嘴巴,也许这几句诗词此刻最能表他的心境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