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皂隶应声退去。
“大人,安贤弟的两位准夫人俱已安置妥当,现在都在史家等候消息呢,两位弟妹都是明事理的人,还请不必忧虑。”自从得知战火将至的那一天起,唐尔正便率先将三好父女以及谢如烟给安置妥当了,这种时候,能进入史家是最保险不过了,城守住了是最好,若是城破,也不至于走散了。
正说话间,一个身穿灰衫手持幡旗肩头背着一个书箱的中年人迈步走进了院子,他方脸阔耳,唇际留着寸许的胡须,神色怡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站在院子中,操着一口金陵腔高声道:“此宅坐拥龙爪,乃掏心之相,不祥,大大的不祥啊!”
文中信和唐尔正俱是冷冷的看着这个人,心中也明白此人是何来历了。
那灰衫人说完之后,便等候回答,可等了半天,却发现无人应答,不由得闹了个大红脸,也无人能请他入室喝茶,他只好讪讪的凑近了厅堂,自报家门:“在下金陵朱半仙,求见文中信文大人!”
“哦?金陵来的?”文中信缓缓开口道,“朱半仙?我文某人在金陵也有些许故交,却没有一个叫什么朱半仙的。”他冷冷的哼了一声,别说让那灰衫人进屋喝茶,就连好言好语都没给他一句。
“咳咳!”朱半仙自进了屋子,向文中信拱手道,“也许我朱某人的名字不起眼,但是御前侍卫统领兼京畿镇守使刘大人您总是会认得的吧?”
文中信的眼皮子跳了跳,这朱半仙所说之人,文中信自然是熟悉的,这个京畿镇守使刘大人,其名乃刘松人,多年前曾是他身边的一个守卫,因武艺高强,多有立功,被文中信推荐给了皇帝,而这个刘松人也不负所望,十多年来从一个御前侍卫,步步高升,先是做了侍卫统领,后来更是手握京畿守备军的军权,虽然职位并不算太高,却也算得上一个实权人物,这许多年来,他感激文中信的知遇之恩,逢年过节,定会备礼送来,隔三差五还会捎一封信来问安,可是近半年来,刘松人渐渐的疏远了文中信,书信少了,问候也少了,近两个月来他已经是音信皆无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文中信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哦?”文中信端起茶杯来,掀开盖子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缓缓说道,“刘松人与你又是什么关系?他若有话要对我讲时,大可差人来送信,何必托给一个江湖郎中呢?”
“呵呵,这是我与刘大人之间的私事了,闲话少说了,小人这里有封书信,还请文大人过目。”说着,那朱半仙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双手呈上,唐尔正大步走上前去,接过书信掂了掂,然后递给了文中信。
文中信接过信,并未拆来看,而是放在了一边,继续喝他的清茶,同时问道:“朱先生,你既是江湖郎中,却又为何取了个神棍的名字呢?”
“呵呵,实不相瞒,在下既是郎中,又是相士。”朱半仙摸着他的胡子,笑眯眯的说道。
文中信的脸上漫无表情,他说道:“朱先生,还有事么?”
这已经是明显的送客之辞了,那朱半仙也是绝没想到文中信会有此一说,他脸色不禁大变,说道:“文大人,书信你尚未拆开来看,也未曾给我一个答复,朱某人纵使是想要离开,也不能够啊!”
“这书信我自会看,只是不是现在,若那刘松人还有话要你转告时,你不妨直说吧。”文中信说道。
“好!不愧是文大人,那么小人便实话实说了。”朱半仙的脸色一凛,沉声说道,“岐王爷,哦不,现在应该是称呼皇帝才对了,陛下登基,这件事想必文大人已经知道了,在新帝登基的过程中,刘大人立下了汗马功劳,而他也知道文大人您与太上皇的交情颇深,怕您不肯向新帝称臣,而日夜为您担忧,如今大军压境,直指苏州,还请文大人识时务,做俊杰……”
“放肆!”文中信啪的一声将手里的茶杯丢到了那朱半仙的脚下,整个茶碗碎成了粉末,他腾地站起来,脸色铁青,望着那朱半仙说道,“两军相对,不斩来使,你是刘松人派来传话的,我不杀你,但是也请你带个话回去,你告诉那刘松人和他的主子,人在做,天在看,陛下的江山,不是那么容易得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