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楼抢在樊老八之前问道,他是一心想要找出蛛丝马迹,看能否将这张老板轻判一些的,否则按照这律法,他是必死无疑了。
那张老板已经是失魂落魄,完全绝望了,此时怎能听得出安小楼话里的意思,他冷冷哼了一声,神经兮兮的说道:“我砸!我砸!我用烛台将他砸烂!他一动不动了,我便将他拖到河里,丢进河水里!”
安小楼忙追问:“那是哪一天?”
张老板略思量一下,说道:“小凤庆生是五月十八,王二是隔天的晚上来找我的,那天就是五月十九,没错的!”
安小楼又向跪着的老吴和王周问道:“你们是哪一天找到尸首的?”
“回大人话,我们是在五月二十,也就是五天前的清晨在城里的河道里发现尸首的。”老吴回答。
“如此时间便对上了。”安小楼叹口气,看了樊老八一眼,这个樊老八此时已经满眼怒火,似乎马上就想将这张老板斩首示众一样,于是他忙说道,“仵作呢?验尸结果如何?”
“传仵作!”于是堂下就有衙差高声喊道,声音底气很足,一股浩然正气顿时从这公堂之上向外散播开来。
仵作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半吊子老头,身上穿着件青色的衣衫,袖子挽到臂弯处,额头上满是汗水,双手湿漉漉的,看来是刚干完活,洗了手就被传唤上来了。
“小的参见两位大人!”这位仵作姓邢名天,名字很有气势,但是与真人形象相去甚远,但是据说他乃是苏州府衙的看家仵作,阅尸无数,在许多命案的破获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此次文中信为了支持安小楼的工作,特地将他派到吴县来帮忙。
“邢仵作,你是否对那死者验尸完毕?”樊老八问道。
“启禀大人,小人已对那堂下死者验过尸。”邢天回答道,“死者系钝物击伤头颅致死,右手小手指有缺失,乃旧伤,死者伸长五尺八寸,年纪在二十上下,男性,死亡时间不超过六日。”
这个邢天不愧是文中信的看家仵作,说起来头头是道,他明明没有从旁听案,可所说却似是听了案子一般明了无物安小楼也不由得佩服起这个时候的法医来,没有先进的高科技器械协助,单凭一双肉眼和简单的工具,竟能将一个腐尸的死因查的清清楚楚。
“疑犯,我来问你,那王二右手的尾指是否有缺伤?”安小楼端问道。
“有……他是自小被槌米的槌子给砸伤的,来我家之前便已如此。”张老板低声道,看样子,他已经认命了。
樊老八又问了些许细节,皆是安小楼所未曾想到的,这也让他对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樊老八的身份产生了些许怀疑,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案件审理至此,基本上已经有了结果,死者是王二,被其家主泄恨打死,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午后,许多人连午饭都顾不得吃,便一直守候在衙门外听结果。毕竟吴县出了这样的事,满城都已轰动了,对于这个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古朴县城来说,早日破案,百姓们心中也可早日安定下来。因此樊老八和安小楼不约而同的选择延后吃饭,先派人押了那张老板回家去指认了现场,取了证物和凶器,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了,折腾完了这些事,已经是半下午时间了,衙差便又把人犯押回大堂。
“现河道浮尸一案已结案,人犯且细听宣判!”樊老八沉着脸,拍下惊堂木,说道,“经主审官商议,案情清晰,证据确凿,堂下烦人张友发犯故意伤人致死罪,虐待致死罪,两罪并罚,合该斩首,但念及你情有可原,故宣判如下,张友发听审!”
那店主张老板一听这结果,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两腿发软,却是再也站不起来了,那双眼满是泪花,身子不住的发抖,公堂之外,他的女儿小凤发了疯似的喊叫着,拼命的撕咬着阻拦她的公差,原本这大闹公堂也是个罪过,但无论是安小楼抑或是樊老八,都似乎不再想去追究那可怜的女孩,只是宣读了张友发的最后判决:“判入狱四十载!”
这个案子,就此终结,入狱四十年,在旁人看来,似乎与斩首无异了,这是个普遍短命的年代,这张友发已经年近四十,再四十年,便是不死,也是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了,但是百姓们似乎又对这样的结局没的挑理,因为毕竟县太爷们饶了他一命,但是这张友发一妾破家,以及那伙计王二奴大欺主的事,却在这吴县自此流传了下去,许多人引以为戒,无论是对家奴,或者是讨小老婆之前,都会细细的思量半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