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油条以后,就对他推心置腹了,口口声声叫着兄弟,也不以官人相称,这倒也好,至少他也许会因此对安小楼少几分戒备,多几分坦诚。
“嗯,是有些稀奇的,那么王周大哥,你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呢?”安小楼很认真的问道,他对眼前这个被别人称作破皮无赖的人,口气比较尊重,至少是把他当个人来看待的。
王周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受宠若惊的表情,大概很少有人会尊重他的看法吧,被安小楼这么一叫,他居然有些手足无措了,双手聚拢在一起搓着,连身上积年的泥垢都搓了出来。
“我认为是死了两个人,因为虽然衣服是一模样的,但是后来我帮老吴在河道里捞上来的那个人,却明显不是之前我在这里所看到的那个,虽然在先前看到的那个浮尸距离我比较远,看得不太清楚,但是那尸体看起来鼓鼓囊囊的,不是快腐烂了,就是很肥胖的人,而那郑皮匠,哦,谁知道他是不是郑皮匠呢,反正就是那个人很瘦,并且……”说道这里,王周显得有些犹豫和神秘了。
安小楼知道,接下来的话肯定是关键中的关键了,他也不去追问,只是耐心的等待着王周做好抉择。
“兄弟,有的时候,也不是所有的死人都是无辜的。”王周犹豫了半天,忽然开口说道。
安小楼对王周说的这句话表示有几分不解:“王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王周虽然已经落魄了,也是个穷光蛋,平日里嘴皮子也贫贱一些,但是有些事还是晓得不要去做的。”王周犹豫着,一字一句的慢吞吞说道,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好象一只大葱,一层层的被人剥开皮,那还是有些疼痛的。
安小楼认真听着“破落户”王周的话,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一定是关键了。
“有些人,偏就是不把自己的一副好皮囊当作一回事。我知道有个人,与主母私通,帮家主戴了绿帽子,这倒也罢了,偏他还要去祸害人家的闺女……”王周憋红了脸,慢吞吞的说道,“这样的事怎么好去做呢?”
“王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呢?”安小楼皱起眉来,看着王周。
“不能说了!决不能说了。”王周忽然摆手,怪叫着,从桥头蹿出去,向城里跑去,跑出十几丈远,又站定了,回头冲安小楼喊道:“兄弟,这事就这么算了吧,我也不要吃你的烧饼油条了!”喊完,他便又转身没命的跑了出去。
与主母私通?帮家主戴了绿帽子?祸害人家的闺女?
安小楼对王周的行为表示不解,他在细细琢磨着王周的这些话,似乎每一句话里,都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唉!”安小楼叹了口气,转身也慢吞吞的离去,走了老远,他还回头去看那桥,那河,河水依旧静静的流淌着,似乎在向世人们昭示着什么,它在诉说什么呢?安小楼猜不透。
回到吴县县城,已经是中午了,安小楼在衙门里吃了午饭,便去找樊老八,让他奇怪的是,樊老八竟然还没从外头回来,樊老八不在,张全自然也就不在了,衙门小,皂隶少,一时间安小楼忽然觉得无限的寂寞袭上心头。
他悻悻地转身回到自己的房中,坐在床头,皱起眉把今天所知道的一切信息都梳理一遍,既然是有主母,又有家主,那么依照王周话里的意思,这案子必定与一户有钱的人家有关,就算不是富豪,也至少是殷实的小康之家,否则又怎么会有主奴之分呢?
就在安小楼冥思苦想时,一声轻叹从外头传来,一听这声音,安小楼便知道是玉玲珑到了。
“玲珑姐,进来吧,反正我到哪里都是逃不脱你的法眼的。”安小楼笑道。
玉玲珑推门进来,复又转身关上门,她现在胆子也大了,青天白日的就敢上门来找安小楼了。
“你这人,偏偏就是不听话,怎地又跟那些人搅和在一起了?真是越发的不知死活了。”玉玲珑站定,就噼里啪啦的开骂了,当然,她骂人的声音也是很好听的。
安小楼苦笑道:“我也纳闷来着,我好端端的在苏州呆着,怎么就跑到这吴县查案子了呢?”
“这倒要问你自己了,那嘴上就没个把门的……”玉玲珑略有些无奈的说道,“既是来了,我想你若不能破了这案子,也是回不去了,不过怕只怕,你即便破了这案子,也无法脱身了。”
“哦,这话怎么讲?”安小楼听到玉玲珑的话,好奇心就起来了,不过说实在的,就算是他自己,心里也隐隐有这种担忧,总觉得自己是掉进坑里了,这文中信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难道非要他安小楼做官不成?
“没法子,帮你吧,又怕你得瑟,不帮你吧,又怕你吃亏。”玉玲珑无奈的摇头,“给你一个提点吧,你找那王周,算是找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