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楼出来撒尿其实不过是个借口,他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知道松鹤楼家的茅房门朝哪边开呢。
松鹤楼是一座典型的江南建筑,白墙青瓦,飞檐翘角,即便是在这乌云盖顶了无月色的晚上,安小楼觉得看到这样的轮廓也是舒心畅意的,他下了楼,来到大堂,在那些伙计们上上下下充满挑剔目光的打量下,问清楚了茅厕的方位,便向后院走去。
松鹤楼的后院,说是院子,其实也是一座小小的园林了,院子被一个宽约数十米的清水池塘一分为二,池塘里种满了睡莲,池水透过高墙下的水道通向外面,与苏州大大小小的河流交汇在一起,水塘旁有小山,高下曲折,与水塘交相辉映,相互萦带。池塘上架有一座石拱桥,宽有五六米,长有十几米,宛如玉带一般,桥的中孔拱度很大,从侧面看来,好像一轮半圆的月亮一般,整座桥乃是由一整块巨石雕筑而成,两侧桥栏护板上,用高浮雕的手法,铭刻着象征吉祥如意的松竹梅等图案,在桥的一端,池塘的对面,盖了一座八角荷亭,荷亭周围全是花朵和树木。
院子里,除去池塘和花园之外,靠墙建了十多个房间,这大大小小的房间便是厨房和伙计们的居室了,安小楼按照松鹤楼伙计的指点,在角落里找到了茅房。
“啧啧,他娘的真是奢侈,就连茅房都造的这么好看!”安小楼望着同样飞檐翘角的茅房,骂了一句,闪身进去,骂归骂,但是不得不承认在这样的环境里如厕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茅房很大,坑位有八个,每个坑位都是与其他隔开的,前有竹门掩着,便池里也是干干净净的,安小楼撒完尿,抖了抖身子,正要出去时,忽然听到啪的一声,声音从嘴里面的坑位里传来,动静不太大,却也不小,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原本极为安静的茅房,一下变得诡异起来,安小楼的心一阵紧缩,他不由得往发出声响的地方走去,在最后一个坑位前,安小楼站定,敲了敲门,里面没人答应。
“也许是有人在上大号。”安小楼心中暗暗嘲笑自己神经质,转身走开,还没走到茅房门口,就听到吱扭一声,那个坑位的竹门打开了,他本能的回头一看,竟然吃惊的看到一条人的胳膊,无力的垂在门边,把竹门给推开了,透过缝隙,安小楼看到那人身上穿的衣服,正是红色的短衣,是漕帮的人,安小楼的心脏咚咚咚跳起来,他快走两步,向茅坑里看过去,果然是漕帮的弟子,而且正是跟着史云龙一起来的那两个弟子,是的,这坑里有两个人,头上满是血迹,眼睛圆睁着,以怪异的姿态倒毙在茅坑里。
安小楼强忍住呕吐的欲望,夺门而出,他站在院子里抬头望了望二楼,在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听风雅间,那里似乎还很安静,安小楼三步并作两步走,快步上楼,那四个盐帮弟子正守在门口,就仿佛他们从未离开过一样,见安小楼上来,还很有礼貌的帮他推开了门,说了声请。
安小楼镇定了一下心神,走进雅间,雅间里,史云龙还在跟鲁知秋扯皮,似乎对外面发生的事,仍旧毫不知情。
“一句话!”史云龙擦了擦唇边的口水,将手拍在桌子上,“以后想从我们河道运盐没问题,但是就必须守规矩,我也不多收你们的钱,该是怎样就是怎样,如此我漕帮便保你在江南你河道平平安安!”
“哼!”鲁知秋冷笑了一声,不做应答,见安小楼回来了,便拿眼看了看他,眼睛里带着些许嘲弄的笑意。
安小楼面色如常,走到门边洗了个手,坐下,倒茶喝茶,继续吃五香花生,表面上看去波澜不惊,事实上他的心脏正急速的跳动着,鲁知秋啊鲁知秋,你可千万不要犯傻,把这场谈判变成鸿门宴!安小楼心里暗暗的想着。
“鲁知秋,我好话说尽,你却油盐不吃,如此,便休怪我漕帮不讲义气了。”史云龙似乎是耗尽了最后一丝耐性,他腾地站起来,“安兄弟,我们走!”
“走?”鲁知秋冷笑道,“还没谈完,老史你往哪里走?既然来了,便不是你说想走就能走的!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漕帮是一帮子穷兄弟混饭吃,事实上你是什么人,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鲁知秋的眼皮神经性的抖了抖,他的话里太有料了,安小楼的耳朵竖起来。
安小楼听着史云龙和鲁知秋的话,心中忽然想起玉玲珑那晚嘱咐自己的:“千万不要掺和漕帮和盐帮的事,这两个帮派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现在安小楼似乎明白玉玲珑的良苦用心了,这里头水深着呢,他想。
“哼!小兔崽子,你爷爷我在江湖上混的时候,你还没从娘肚子里出来呢,今日里竟敢跟我这样大呼小叫,你到底算哪棵葱?”史云龙怒了,拍着桌子指着鲁知秋的鼻子骂道,“便算是你爹,也不敢这样跟我说话,我心里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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