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便当先大踏步向升记走去。
一掀开门帘子,烟雾缭绕人声鼎沸的赌场便让大毛陶醉了。
“下定离手!”赌官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几乎每条长桌前都挤满了人,大毛带着二娃挨着看去,终于在一处推牌九的地方看到了那条大鱼。
那个老头,那个手指上戴着一枚祖母绿扳指的老头。
虽然大毛不认得那扳指是啥做的,但是在昏黄的灯光下,扳指那晶莹的光亮还是让他的心活动起来,想想家里娘和妹妹过的苦日子,他决定一定要对这人下手,年纪大,又有钱,身边只带一个小厮,这样的家伙是最好下手的对象了。
老东西那张脸长得跟被猪拱过一样,两撇白胡子随着他嘴上的肉一抖一抖的,眼睛霍霍有神,盯着自己桌上的骰子和牌九,看样子,也是爱这一口的人。
这桌上玩的是小牌九,大毛不敢靠近,可却又忍不住伸长脖子去看,因为这也是他的最爱,小牌九干净利落,赢的痛快,输的也干脆,就如同他做人一样,简单,不需要过多的考虑。
三十二张牌整整齐齐的码了八摞,牌桌顶上一盏大大的灯笼悬着,把这几个人的面庞映的发红,把大毛的心也映得突突直跳,他假作若无其事的晃着,晃到了老头身后,他发现那里是观察的最佳地点,也许,也是下手的最佳地点,因为在老头身后,还有一条长桌,人很多,于是大毛和二娃便迅速的隐身于那群赌客中了。
小厮显然对赌博不甚精通,他手里抱着老头那把巨大的折扇,百无聊赖的看着桌上的牌,站在老头身边居然能隐隐打瞌睡。
“你看。”大毛看到老头腰带上悬着的一块精美碧玉,于是捅了捅二娃,跟他说,“果真是大鱼。”
“嗯!”二娃点着头,揉了揉鼻子,“咱啥时候……”
“嘘!”大毛示意他小声点,“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干了这一票,没准咱哥俩就发了,到时候哥给你娶上十个八个的女人,随你在家里折腾。”
“嘿嘿……”二娃眯着眼,似乎在想象着跟自己有关的美好未来。
“下注下注!”赌桌上吆喝着,然后大毛就见老头从身上摸出一把碎银子,啪的一声拍在他自己跟前。
“乖乖!”二娃伸长眼睛看着,“那怕有七八两吧?够咱全家吃好些时候呢……”
“没出息的样儿,对这样的人来说,这算个鸟!”大毛不耐烦的骂道,“别说话,看着,也别光看,要动脑子,脑子!懂不懂你?”
小牌九玩的痛快,输的也痛快,不多时,便听到桌上有人唉声叹气:“唉,又输了!”
这唉声叹气者中,便有那条大鱼,他在这赌坊里一整晚,大毛不断的看见他把赌注押在赌桌上,先是散碎银子,后来是银票,五十两的,一百两的,这一夜,他发现这老东西前前后后竟输了上千两银子进去。
“他妈的,这老东西竟然随身带着这么多钱走来走去。”大毛见他输了这么多钱竟面不改色,自己都心痛起来,似乎觉得这些钱本该都入了自己的口袋。
大毛和二娃在这老头身后不远处站着,悄悄的观察着,这一站,竟然站到了天明。
“唉,他娘的,老骨头还挺能折腾的,老子都从不玩通宵。”大毛和二娃从赌坊出来,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累死我了。”
“哥,他真有钱。”二娃的眼睛不住的往里头瞟,“真有钱,竟然带着这么多钱出门。”
“傻冒一个。”大毛不屑的说道,“老子要是有这么些钱,就去买房子置地,赌博是干嘛的?就是让人发财的。”这是大毛一贯的理念,他丝毫不觉的这样想有什么错的,尽管周康曾一而再再二三的禁止他去赌博。
“咱快走吧,今儿个老大说要带咱去见工。”二娃顶着两个老大的黑眼圈,“要是给老大知道了,非活剥了咱不可!”
“娘西皮,就不会不给他知道哇?”大毛拍了他一巴掌,“走,找地方吃早饭去。”两个人于是晃晃悠悠的向着远处走去。
昨夜始终还是没下手,安小楼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一夜都在烙饼,手掌捻搓着,那里还有史玉婷的体香残留着。
“安先生,安先生!”门外传来来福的呼叫声。
“什么事?”安小楼懒洋洋的问道。
“安先生,有位唐大爷来找您了,要不要见?若是不见,我便去回了。”来福很是体贴的问道,“我见您刚回来,怕您休息的不好。”
“唐大爷?”安小楼知道一准是唐尔正,“见,你要好好的招待下人家,那可是你家大小姐的救命恩人啊。”安小楼吩咐道。
“是。”来福得了命令便下去了。
安小楼懒洋洋的起床,懒洋洋的洗漱,又懒洋洋的伸了几个懒腰,走到院子里深呼吸一口,向着客厅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