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那里早已候着一匹良驹,两人跳上去,方才逃脱了追杀。
救了五爷回去,才发现五爷一脚已被火烧得焦黑,如处理不当,便会生炎症起脓而废了脚。王景诚却连夜入山请了谷音寺里的住持,那住持医术了得,随手带了几副草药,一边敷,一边服用,一夜功夫便将烧焦的皮揭去了。
说来也奇,那谷音寺住持本是年过半百的和尚,却也与王景诚拜了把子的,说来,又是一段传奇。
自此,五爷视年小自己十余岁的王景诚作了兄弟,而王景诚却坚持自己年龄小,尊五爷为五哥,但五爷不让,两相推辞不下,便这般互为尊长下来。
五爷饮罢一碗酒,道:“景诚莫看他年纪轻,却不是个小人物呀,谷音寺的住持,乃旷世神医,北平的神算子,江南巨富贾学元,军阀张子良,如今我这土匪,还有唱曲儿红遍江北江南的淑君妹子,都有结拜情谊!”
惊黛听得不由暗自惊呼,果真这王景诚,不是凡胎,黑白两通皆是通吃。王景诚笑了对五爷道:“五爷这是取笑我呢,惊黛姑娘别听他瞎掰。”
惊黛揣度,这王景诚待人有情有义,对我一个陌生女子尚且如此,不怪乎如此行侠仗义,广有良朋知己。如此听五爷一说,捏指算来他也不二十八上下的年纪,却已是这般厉害的人物了。
三人正谈笑着吃酒,一个小兄弟敲门进来,对王景诚细说了什么,又出去了。王景诚笑了道:“五爷,我们会会老朋友去。”
五爷听罢,立即肃了脸,随了王景诚开门而去,惊黛忙跟上。出了兰馨间,方才那个小兄弟敲开了柳色间的门,开门的彪形大汉见是他们,不由大惊失色,连连退步,惊慌里忙掏出枪来指着五爷与王景诚。
五爷面不改色,径直进了间内,屏风背坐着两人,闻得声响,忙不禁站起身来,转身见是五爷,其中一个是蓝黑绸袍子的老爷人物,正是时下里最得日本人欢心的汉奸余龙英,余龙英毕竟也是个军阀小头目,见了王景诚,面容瞬息惊乱,又极快地恢复了平常颜色,他站定了缓声道:“原来诚少爷大驾光临,余某真是受宠若惊。”
王景诚笑了道:“余部长原来也来这功德林吃斋饭呢?我道是谁,我这在隔壁竟闻得了狗骚味儿,特意过来瞧瞧,原来竟是余部长在请客,不知余部长请的是哪条路上的朋友?”
那余龙英面上青一阵白一阵,也素闻这王景诚不好惹,只是阴沉着脸,道:“余某宴请朋友,还请诚少爷自便。”话中是赶人的意思。
王景诚只是笑着,走近前去,看了看余龙英,又看看那余龙英方才所说的所谓朋友,他寸发如短钉般的直愣,面上沉若黑铁,穿了黑竖条儿的西服,一双杀气的眼直扑往王景诚身上,王景诚笑道:“川岛敬雄先生,久仰大名!”
一听,柳色间里的众人都呆立了,原来这余龙英与日本人又混搅在一起,铁定干不出好事。
余龙英压下腾腾杀气,也笑道:“诚少爷竟认识川岛先生,难不成诚少爷与他也有生意往来?听说你们斧头帮的九爷与川岛先生也深有交情?”不过是贼喊捉贼的游戏罢,川岛敬雄与叛国军阀做的都是倒卖军火的生意。
王景诚笑道:“哪里,余部长与川岛先生才是赚了不少国军的钱吧,买的枪支弹药为了打自己国人,实在罪不可赦呀。”说罢,凤目转向了余龙英。
那川岛敬雄怒不可遏,用半夹生的中文吼道:“你是什么人?敢在租界上如此猖狂!我要叫警察来维持这里的治安!”
余龙英自然明了警察局也奈何不了他,便举手示意川岛敬雄不必再言。
王景诚将手上的帽子戴上头,笑了对余龙英道:“余部长,那我就不打扰你的雅兴了!告辞!”说罢便转身离去。
五爷圆睁如牛铃的双眼狠狠瞪了余龙英与川岛敬雄,也便跟了出去。
三人坐在车子里,却也不开,惊黛见状,也不敢言语。便从车窗望了出去,这租界自是一派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惊黛远远看见大上海歌舞厅的霓虹灯下站着一个小丑模样的人物,正丢着三只小球在耍杂技。
王景诚掏出怀表,叮地一声打开表盖,看了看。便缓声道:“行动。”
惊黛听得诧异,却见那五爷对候在车外的一个兄弟挥了挥手,便开了汽车徐徐朝住处的方向去。
不过一会,便听得惊心动魄的枪响,继而后面一片慌乱尖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