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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飞扬归云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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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坚持,总有一千个理由;而女人纵然有千万个理由坚持下去,也总有一个理由让她放弃自己。所以世上有一句话,叫做:爹的恩情还好报,娘的恩情报不完。

    云轻庐还在沉睡,但却不再梦呓。因为他的手被一个柔软的手握住,他的醉梦便沉静了许多。

    落花坐在云轻庐的身边,一手握着这个男人用来拯救世人生命的手,一手恩在自己的小腹上,感受着一天天长大的孩子。脸上挂着眼泪,嘴角却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直到天光大亮,不归楼的伙计上来打扫卫生,看见这动人的一幕,傻乎乎的站在楼梯口,几乎忘了呼吸。落花方回头,看看来人,抬手推醒了云轻庐。

    云轻庐睁开酸涩的眼睛,抬起胀痛的头,朦胧中,看见梦中的笑脸,苍白但却有着迷人的光晕。一时间傻了一般,忘了呼吸忘了眨眼,呆呆的看着她,仿佛置身梦中,一动梦就会醒。

    “怎么,还没睡醒?”落花轻笑,抬手擦去了腮边的眼泪。

    “别动。”云轻庐抬起手,握住她的,然后轻轻地触摸她的脸颊,仿佛是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

    “走吧,有人呢,叫人看见什么意思?”落花微笑,回头看看那个小二,心想,云轻庐的断袖之癖这次又要加上重重的一笔。

    “落儿,你掐我一下。”云轻庐痴迷的看着落花的眼睛,迷离的目光带着沉醉的幸福和不可思议。

    “这不是梦,是真的。不信你自己掐自己。”落花说着,扭过脸去,她习惯了这个男人的调笑和放荡,今日他这样专注的看着自己,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落儿!”云轻庐猛然伸手,把落花抱进怀里,用自己的脸颊贴着她的,惊喜和悔恨让他的眼睛也湿润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找不到发泄点,只好低头,反反复复的吻她。

    “好了好了,你这绝世名医的形象还顾不顾了?”落花拍拍云轻庐的后背,努力往后仰头,躲开他细密的吻。

    “唔……我形象很好啊。”云轻庐说着,便又凑过来,即使不吻她,也要牢牢地抱住她。

    “在酒楼里与一个男人搂搂抱抱,还亲热成这个样子,你不怕坏了你的名声吗?”

    “不怕,他们不愿找我医病,我还乐得清闲呢。”云轻庐不管,只耍赖般的搂着她不放手。

    “据说你现在发达了,怎么,不打算让你的孩子的娘请去看看你的新居吗?”落花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说完之后,便抬手把云轻庐推开。

    “你又取笑我,我那里去发达?还什么新居?”云轻庐苦笑。

    “你还跟我装?”落花奇怪的看着云轻庐,“你在装我走了啊。”

    “哎,别……”云轻庐伸手又把她霸住,“我是没钱,但我决定赚钱了。为了你,有些东西我愿意放弃了。但你不能不许我行医。纵然不做御医,我还是要在京城。”

    “呵呵……”落花看着当初这个放荡不起狂妄不堪自诩为绝世名医医行天下的男人像个无赖的孩子一般,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这回你可别想再说那些话。你有钱,有武功,有本事,但你再厉害,也不能给这孩子找个亲爹来,除了我……”

    “是啊,这就是你最有本事的地方。”落花点了点云轻庐的鼻子,又问:“你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那个聪明无比,伶俐无双,有钱有势,有才有貌的干儿子,给你买了一座庄园。据说很大一片地,够你收容上千病患了。”

    “真的?”云轻庐半信半疑的看着落花,沉思片刻又点点头,“这话我好像是听琨儿说过。不过小孩子的话如何当真?”

    “你干儿子比你有本事多了。”落花说着,站起身来,伸了伸手臂,又被云轻庐拉住。

    “唔,跟我回去吧?”

    “去你的庄园我就跟,去北静王府我不跟。”落花笑道。

    “落儿,你不愿去北静王府,那先跟我去医馆。”云轻庐站起身来,揽着落花的腰,又摸摸她的肚子,笑道:“我女儿将来一定要像她娘亲一样好看。”

    “谁说是女儿?我要儿子的!”落花不乐意的瞪着云轻庐。

    “可她的的确确是女儿,想要儿子,我再努力。”云轻庐轻声在落花耳边说着,扶着她下楼去。打杂的小二听的清清楚楚,待二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这小二竟傻傻的说道:“云大人这医术也太高了,竟然能让男人生孩子!”

    然云轻庐和落花还是没去成医馆。因为门外早有车马等候,二人出门,马车里跳下来一个看上去有六七岁的孩子,一身宝蓝色贡缎小长袍,腰里围着玲珑玉带,头上一圈小辫归到头顶,总共结了一根大辫,一路六个拇指大的珍珠,额上带着二龙戏珠的抹额。见了云轻庐,拱手笑道:“儿子久候多时了。干爹干娘,请上车吧。”

    “琨儿!你怎么在这里?”云轻庐十分的意外,看着满面春风的水琨,惊讶的问道。

    “我不在这里等着干爹,给干爹带路,您怎么能把干娘给骗回家呢?”水琨呵呵笑着上前给落花又拱手行礼,“儿子水琨,拜见干娘。”

    “小滑头,你怎么能说干爹骗人呢?干爹什么时候骗过你?”云轻庐抬手要打水琨,而水琨早就躲到落花身侧去了。

    “你怎么没骗?你就是骗我了。”落花回脸,瞪了云轻庐一眼,“大早上,琨儿好心来接你,你还要打他。”

    “琨儿,你真是要反了,竟然找到新靠山了?还不给我过来?”

    “干娘,咱们上车吧。干爹不愿跟你一起回家,就算了。反正我父王母妃说了,北王府的书房要重新收拾,以后要给我和哥哥用了。”水琨一边笑着说,一边扶着落花上车。

    “等等!”云轻庐拉住水琨,“你什么意思?”

    “我父王给干爹置办了宅子和下人,为干爹成家。干爹自己回不了家门,那是您跟干娘之间的事儿,我们北王府可不敢插手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不然可就成了胡乱插手人家的家务了。”水琨正经的回话。

    “你们搞什么名堂?是不是合起来算计我一个?”云轻庐一边吼着,一边上了车,靠在落花身边拦住她,对依偎在落花另一边的水琨道:“你这么大了,怎么一点男子汉的样子都没有?小心我告诉你舅舅。”

    “不怕,男子汉的样子是做给外人看的,自己母妃和干娘面前,何必伪装。”水琨不依,却把耳朵贴在了落花的肚皮上。

    “嘿!你做什么呢?男女有别知不知道?”云轻庐瞪起了眼睛。

    “知道,可我这妹妹还没出生,古人曰,七岁不同席,等她七岁以后在跟我讲男女有别吧。”水琨头头是道,根本不理会吹胡子瞪眼的云轻庐。

    落花微笑,回头看了一眼云轻庐。云轻庐便闭上了嘴,老大不愿意的把落花的肩膀揽住,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水琨带来的家人是极为妥当的,马车顺着清静的大街往城东走去,在东城门以北,有一片崭新的房舍,周围还是新填平的地面,土都是成城外运来的沃土。青石路面走不远就是一道雪白的墙壁捧着一道黑漆大门,大门上黑漆匾额,上书四个点金大字:“花飞云阙”正是当代著名书法家水溶的墨宝。门旁一副对联,亦是水溶所书:

    花香莹润清浊世,

    云洁轻盈泽苍生。

    “花飞云阙。”云轻庐站在大门前,看着这四个如钢勾铁画般的大字,满意的笑着,拉着落花的手说,“把咱们的名字正好写进去。”

    “很巧妙的构思,应该是北王妃的好词。这副对联我也很喜欢,你的医术可不就是被泽苍生?”落花微笑着靠在云轻庐的肩头,看着这副原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字,此时却是异常平静的心情。

    “花香盈润清浊世,也是对你的赞美,虽然你身在江湖,却能涤荡世间尘垢,行侠仗义。北王妃的确好才华。”云轻庐点点头,携着落花的手走近那道大门。

    院子里一个四十多岁的管家模样的人带着二十多个家人,见云轻庐和落花进门,忙齐刷刷的上前,给云轻庐和落花行礼,口中只道:“奴才给主子主母请安。”

    落花的脸便羞得绯红,转身对后面的水琨道:“你这小东西促狭鬼,还弄了这么一套?”

    “有了房子,自然还要有家人。这是管家,孩儿已经做主,给他改了性命,叫云福长。干娘以为如何?”水琨从云轻庐身后闪出来,笑道。

    “很好,就依着你。”云轻庐点点头,对云福长道:“以后就是你管家了,既然你是北王府二世子挑的人,我也信得过你。一应规矩,都跟北王府一样。不懂的,你可以去问二世子。二世子以后是这院子的少主。”

    “是,奴才遵命。北静王爷和王妃已经在内室为主子叫了两桌酒宴并一班小戏,说是要给主子和主母恭贺乔迁之禧。”云管家侧身闪开道路,躬身说道。

    “好,落儿,咱们进去吧。”云轻庐拉着落花的手,高兴地往内室走去。水琨跟在后面,对云管家道:“今儿干爹高兴,你们都长点眼色,各自办好各自的差事,等完了事儿,众人都有赏。”

    “奴才谢少主赏。”云管家带着众人忙给水琨行礼,水琨摆手往里面走,俨然一副真正的少主模样。云管家便带着下人各自去忙。

    水溶,黛玉,带着一群孩子们,连婧琪两口子也来了。婧琪的命是云轻庐救得,所以今儿这日子她不来不行。板儿自跟婧琪成婚后不到一月,倒也对婧琪单纯的样子多了几分感情。头脑简单有头脑简单的好处,婧琪此时就像个孩子一样听话,板儿说什么,她都照做。且她原本就长得好看,如今乖巧了,更加可人疼。婧玥婧瑶还有林雨痕躲在黛玉身后,见落花依然一身雪白长衫,头上挽着男子发髻跟着云轻庐一起进门,俨然两个绝世倾城的男人手牵着手,恰如梁山伯与祝英台学成回来一般。

    婧玥便对婧瑶笑道:“看来落花姑姑还是扮作男人好看些。”

    “是呀姐姐,我也这么认为,雨痕,你说呢?”婧瑶笑着问林雨痕。

    “姑姑怎么样都好看。”林雨痕已经知道那个好看的姑姑肚子里的孩子的爹爹就是云叔叔,便高兴地很,想着那个没出世的孩子终于找到了爹爹,就像她自己也找到了爹爹一样高兴。

    凤璿此时被素心抱着,也翘首看着外边,稚气的声音却很清晰,对着黛玉问道:“母妃,叔叔呢?”

    “这就来了,琳儿乖,等会儿见了叔叔知道说什么吗?”黛玉回头,摸摸女儿的小脸,笑问。

    “知道,说:叔叔,恭喜新婚。”

    “恩,就是这样。”

    “可是,母妃,叔叔不是要当爹了吗?”凤璿奇怪的问。

    “当爹跟恭喜新婚有什么关系?”黛玉佯装薄怒的看着凤璿。

    “唔……不是新婚之后,才能当爹吗?”

    “……”黛玉皱起眉头,这孩子平日跟子詹他们,都是学了些什么?看来以后要严加管教了。

    云轻庐和落花进门,水琛早就等在门后,只等他们前脚进门,便把手中托着的一盘子花瓣高高的撒上去,红色的玫瑰花瓣在空中飞飞扬扬如花雨一般洒落在地上,落了云轻庐和落花二人满头满肩,浓浓的花香散发着幸福的味道。直暖到人的五脏六腑里去。

    “云大人,云夫人!欢迎回家!”黛玉轻声笑着,张开手臂,给落花一个拥抱。

    “好嫂子,谢谢你……”落花感激的泪水盈满了眼眶,她知道水溶二人为自己和云轻庐的事情操了心,却不知道他们二人如此大费心机。此时除了感激之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轻庐,原来那些老毛病,改的差不多了吧?成家了,可跟原来不一样了!”水溶伸手拍拍云轻庐的肩膀,眼睛里带着玩味的目光,嘴上的微笑也坏坏的,言外之意,只有云轻庐听得懂。

    “还说我,你自己如今可都改好了?”云轻庐抬手给了水溶一拳,不轻不重,擂在他的肩窝上,两个男人相视而笑,狂放的笑声在屋子里回荡。

    水琛水琨和板儿一起上前来给云轻庐道喜。婧琪婧玥婧瑶和雨痕也上前给落花道喜。屋子里一片道喜声起起伏伏之后,凤璿果然很乖的给云轻庐道了:恭喜新婚。弄得大家连声大小,又是一阵开怀的笑声。管家进来回道:“老爷,后面园子里酒宴已经齐备,请王爷王妃和老爷夫人世子小姐们移驾后花园,赏花听戏。”

    “好,走吧。”云轻庐点头,拉着水溶前头走,黛玉和落花手牵手跟在后面,孩子们跟在黛玉身后,凤璿依然被素心抱着,一众人都往后面的花园子走去。

    此时五月天气,这府的花园子尚未休整好,里面的花卉皆是盆栽,只有一些树木已经移植过来。看样子已经很赶时间了。那些没来得及种花草的空地,都用红色地毯铺好,加盆栽花卉装饰。园子不大,倒也是满园春色了。

    饭菜都是水溶带着北静王府的厨子一大早赶过来做的,菜色口味都十分可口,众人分作两桌,云轻庐水溶带着男孩子们坐在一起,黛玉和落花带着女孩儿们坐在一起。婧玥虽然是二女儿,但此时却担当长女的责任,一边给黛玉和落花布菜,一边照顾妹妹们。婧瑶十分懂事,已经知道照顾婧琪,婧琪坐在婧瑶和林雨痕之间,两边都有人给她布菜,林雨痕还把那鱼里的刺都挑干净了给她,心细之处,让落花见了,忍不住夸她懂事。

    黛玉也叹道:“这孩子最小,却是最懂事的。都是在南边跟她娘一起历练出来了。我因觉得她在南边太苦,才留下她,谁知她竟成了习惯。”

    “这也未必是坏事,这样的孩子,将来才让我们做大人的放心。”落花有了身孕,便自然对孩子们的事情上了心。

    对面戏台子上,小戏子已经妆扮起来,总管拿了戏单子过来,请北静王点戏,水溶笑道:“今儿是为你们老爷夫人贺喜,自然是他们先喜了,我们才跟着欢喜。让你们夫人先点两处好的来。”

    总管便看着云轻庐的眼色,云轻庐笑骂道:“你看我作甚?王爷的话敢不听吗?我算看出来了,王爷是安心要给落儿撑腰了,等将来我女儿大了,只叫王爷舅舅,也就罢了。”

    “好,求之不得,说起了舅舅,我们怎么就忘了三个人?”水溶笑着对水琛道,“去耿将军府上,说我们在云大人家给云大人贺喜,问问耿将军和郡主有没有空儿,若是也来贺喜,可别忘了带双份的贺礼,一是新婚之喜,一是乔迁之喜,少一样,也不许他们一家三口进门。”

    水琛忙答应着,起身往外边去,自带着家人去请耿延锋和秋茉。云轻庐便只笑笑,暗暗地摇头,低下头去吃菜。

    水溶便悄声笑道:“别怪我,我也是为了你们好。总要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如今大家都坦坦荡荡的面对面,多好?”

    “我无所谓,只怕耿将军没这么宽大的胸怀。我纵然要计较,也是计较王爷你,关不到耿将军夫妇什么事。”云轻庐瞥了水溶一眼,水溶的心思他如何不明白?无非是让耿延锋看看,云轻庐如今也成家了,并且马上就当爹了。以后干醋少吃罢了。

    “少臭美,玉儿都不问那些旧事了,你一个大男人家还这样?再说,你的媳妇你自己心里清楚,人家都跟你跟到这份上了,你若是敢对不起她,我先不依你啊。”水溶悄声说道。

    “知道知道,你是孩子她舅舅嘛,回头来我这里,还不是你最大?喝酒喝酒。兄弟我先敬你一杯。”

    “得得得,就算我是你孩子她亲舅舅了,以后你见了我,只管叫大哥。”水溶拍拍胸膛,索性把云轻庐认作了妹夫。

    “给你点颜色你还开染坊。我比你大两岁,我自称兄弟那是谦虚的意思,当着孩子们的面,你还真是长脸了。”云轻庐端起酒杯,哼了一声,和水溶碰了一下,“不醉不归。”

    “我没问题,你行吗?据说你昨晚喝了不少。”水溶关心的看着云轻庐。

    “人逢喜事精神爽,千杯不醉。”云轻庐一仰头,一杯酒一口喝下。

    水溶便也不再推辞,一样干了杯中酒,又说笑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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