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带我去。”子詹点头,又看看子律和水琨,想想反正出去都带着侍卫,多他们两个也无妨。
这里子詹带着三个小鬼出门,早有侍卫跟上来,一路护着三人出了北静王府的角门,悄悄地拐出去,水琛带路,众人去向北王府后面的一处院落。
这院落极小,里面也就三间上房,几间厢房门窗已经破落,院子里杂七杂八的放这些东西,院门虚掩着,屋门上吊着灰乎乎的帘子。屋子里却有隐隐的笑声传出来。
子詹年龄最大,进来也渐渐懂得了一些大人的事情。听着里面放荡的女人笑声,和低沉的男人嘶吼,便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于是立在院子里并不进屋。只对身侧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便挥手甩出一枚飞镖,穿透窗户纸,啪的一下定在屋里的衣橱上。
屋子里立刻传出一声尖叫,接着便是男人挫败的咒骂。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大理寺的人,快穿上衣服出来!”子詹大声喝道。
“什么?大理寺卿?老子没犯法啊?”男人破锣般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带着二十分的不情愿,嘟嘟囔囔,又道:“你们别他妈是抢劫的吧?老子一分钱也没有,只这么个女人还是破鞋,若是要,只管带去,反正也是别人休回来没人要的贱货。”
“放你娘的屁,没有老娘,你他妈连这个窝也没有!”女人尖锐的骂声透过窗户纸传出来。
子詹眉头一皱,给侍卫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卫便破门而入,进去把这对衣衫不整的男女给揪了出来。
子律从未见过此等模样的人,便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瞧着。子詹便低喝:“非礼勿视,你们都给我转过身去。”
子律听话的转身,虽然极不情愿,但却不敢违背子詹的话。水琛却坏笑一声:“这有什么,比这个更热闹的我都见过。”
“琛儿,你是要我告诉你母妃吗?”子詹冷声说道。
“呃,别,子詹哥哥,我们都听你的。”水琛忙回身,拉着水琨一起转过来。
“咦?大理寺怎么会有小毛头?你们定是冒充的!”男人顾不得自己衣不遮体,对着子詹和三个孩子大声嚷道。
“冒充?的确,本皇子冒充了一次大理寺的人,你倒是去大理寺找官差评理去!”子詹挥挥手,侍卫们便推着二人下去,直接带去大理寺。
“走吧,想看热闹的,跟我去吧。”子詹看着门口侍卫带着人去了,方不紧不慢的对子律三人说道。
“我们要去大理寺吗?”子律好奇的问道。
“自然。哥哥我今日可是要看着他们招供,听听那个贱人是怎么害我们凤璿妹妹的。”子詹咬牙切齿的说着,率先离开。
子律和水家二位世子自然不甘落后,抬脚便跟在子詹身后往外跑。
早有侍卫弄了一辆车来,让四个爷都坐进去,然后赶着车去大理寺。
大理寺卿王怀恩先是见大内侍卫送了一对不成体统的男女进来,正在纳闷,却见大皇子带着二皇子,还有北静王府的两位世子一起进来,忙起身相迎,笑道:“大殿下二殿下,还有两位世子,您四位怎么约齐了来下官这里?可是有什么指教?”
“王大人,指教不敢当。我们今儿是来请你秉公执法的,我们告这个贱人串通北王府的四姑娘,毒害上阳郡主。我们出来的时候,公主已经中毒,云太医虽然赶去医治,却不知能否保住性命,是否会有后遗症,大人知道,北王府的大姑娘便是被毒所致,至今尚未痊愈。如今这贱人死心不改,又去害郡主。还请大人秉公执法,给北王府和本皇子一个交代。”子詹指着金氏,怒声说道。
“啊?”王怀恩听了这话,先是吓了一跳。他刚从北王府喝郡主的周岁酒回来,刚才还在说上阳郡主很有趣,竟然抓着大皇子的铃印不放的笑话。这会子就听见子詹说上阳郡主中毒,生死不明的话来。自然是惊得不轻。
“大人不信,可派人去北王府调查取证。”水琛冷声说道。
“两位殿下和两位世子的话,下官自然不敢不信。但公堂的规矩,要讲究人证物证。下官还要去北王府取证之后,方可立案。”王怀恩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不敢儿戏对待,正要传人去北王府取证,却听外边一声:“不必了,我都给你带来了。”
子詹等人回头看时,却见正是王沐晖带着婧瑛,婧瑛的奶妈子,凤璿的奶妈子,还有一只青花瓷的盖碗,一起进了公堂。
原来婧瑛却是早就见过金氏的。金氏自从被休,娘家人闲丢人,不愿收留她,她便自卖自身,做起了暗娼。后来跟这个男人勾搭在一起,偷鸡摸狗的,弄些无本的营生混口吃喝罢了。原是死了心的,却因无意间遇见带着下人去点心铺子的婧瑛,因婧瑛长得跟她父亲很像,所以金氏一眼便认出了这孩子。于是悄悄地尾随,至北王府,却见这孩子回府走的不是前门或者角门,而是从后面下人住的房子里拐进去,走北王府后面的角门。于是便知道她是偷着出府的,又见跟着的不过是两个嬷嬷和两个丫头,便不放在心上。此后便弄了几吊钱,在北王府后面一带租了一座破旧的院子住下来,寻机会接近婧瑛。
她原是水泫的发妻,跟着水泫多年,水家的人也认识几个。但因她被休之后,生活困苦,早已经不是当初的二奶奶,这周围的人竟然没认出她来。在此处住了几个月,倒是同婧瑛见过五六次。金氏自然是万般笼络,指望着婧瑛能以北王府四姑娘的身份帮衬自己一把。谁知竟是没用,婧瑛跟她见面,不过是说说话而已,就算是叫声娘亲,也从没什么金银钱财给她。
金氏怀恨在心,暗骂这小蹄子是白养了,自己在里面穿金戴银,却不顾老娘的死活。一时又恨起水泫来,又恨当初没搬到黛玉反被灌下了绝育药,觉得都是黛玉把自己一步步害到如此地步。便心生歹毒,一边笼络婧瑛,一边给她说一些怂恿的话。说她原是二爷的嫡女,是水家正经的姑娘,上阳郡主的封号该是她的,纵然母亲被休,父亲落狱,不过是北静王夫妇陷害所致。索性越说越没边,把婧瑛给说的信以为真。
这日凤璿周岁,北王府十分热闹,连皇上皇后还有皇子都来了。下人们少不得洋洋得意,多夸赞了凤璿几句,又因凤璿拿了太子的铃印,而印章自古以来便有婚定之说,便有来贺的诰命夫人悄悄议论,上阳郡主跟大皇子说不定又一段奇缘等话。
婧瑛听见,心中更加妒忌。便拿出了金氏早就交给她的毒药,支开了教引嬷嬷,去了凤璿临时睡觉的屋子。进门时又把自己随身的嬷嬷和丫头留在门口。进去后却正瞧见奶妈子给凤璿喂奶。因凤璿闹了半日,已经犯困,婧瑛只坐了坐,便说去寻二姐姐们去玩。自己便从后门出去,悄悄地藏在屋子后面的窗户底下。
后来听黛玉进来瞧凤璿,又想拿那枚印章,却没有拿走。心里便又多了一层心思。她顺着金氏的说法,便顺理成章的以为,谁有了那印章,谁将来便是大皇子的正妃。
后来奶妈子哄着凤璿睡着,自己也打盹迷糊一阵。凤璿便趁此机会,悄悄地回那屋里,把那碗给凤璿用的白开水里撒了药末,又顺走了凤璿手里的印章。出门时不巧被子詹和水琛瞧见,虽然有些惊慌,但也没漏什么马脚。水琛原是不放心的,但掀开帘子见妹妹和奶妈子都睡着,想来婧瑛也做不出什么坏事。便没在意她。
大理寺卿王怀恩,听婧瑛哭哭啼啼,把事情的原委经过都说了一遍之后,惊堂木一拍,指着跪在地上的金氏怒道:“你这刁妇,还有什么话说?”
金氏自然百般抵赖,只说小孩子瞎说。
王怀恩也不是吃素的,直教人把刑具拿来,尚未用刑,那金氏便都招了。且一边哭一边骂,无非是骂婧瑛没良心,什么杂种,还有骂水泫和周太姨娘,再就是骂太妃等人,王怀恩不等她骂几句,便叫人堵了她的嘴,又问了那男子同谋之罪。把二人关进了大牢。
婧瑛这些日子已经把金氏当做最贴心的人,她偷偷地攒了那些东西,原是要拿给金氏的。却不想今日在大堂之上,自己依赖的娘亲,却把自己骂的那样难听。一时间便傻了,只呆呆的重复着一句话:“你是我娘吗?你是我娘吗?”
王沐晖见状,命婆子带着婧瑛回府,又同王怀恩说了几句话,因见天色不早,便请子詹和子律回宫。子詹便请王怀恩先送子律回宫,把此事跟皇上和皇后说清楚。自己要去北王府瞧瞧凤璿再回去。
而婧瑛经此一劫,心理阴影更重。平日里索性一句话都不再多说,对谁都是一副敌视的目光。太妃初时在气头上,只叫人把她带去一所院子,不许她出来。想着关一阵子便好了,谁知竟不中用。
后来太妃出城去庙里上香,偶然跟那庙里的主持尼姑说起此烦心事,那尼姑便劝了太妃一些话,又说:凡事这样古怪的孩子,必有来历,或是上天的精灵,或是下届的魑魅魍魉,不是来报恩的,便是来寻仇的。想必这四姑娘身上,必然带着什么冤孽。太妃何不把她寄养在庙里,借着佛祖菩萨的恩泽,净化她的灵魂?
太妃觉得这倒是个好办法,无非是给这庙里写香火银子罢了。便点头同意,回府之后,也不跟黛玉商议,便叫人送了婧瑛来这庙里。因家里没有愿意出家的丫头,便又从外边买了两个女孩子陪着婧瑛出家,只留在她身边伺候。又许那庙里每年二百两银子的香火钱,要她们好好地对待婧瑛。若是将来婧瑛大了,心思神情跟常人无异,北王府还是要接回来的。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水泫原来的一份家私北王府一分不要,都捐给庙里,给佛祖供奉。
那庙里的主持得了这么个金主,自然十分的开心。此后尽心伺候婧瑛,教导她吃斋念佛,摒除杂念,一心求善,虔修正果。
婧瑛倒也不负这主持的厚望,虔心修行,研读佛经,倒也有几分慧根。直到后来继承主持衣钵,掌管这寺庙二十余年,直到六十二岁圆寂。
凤璿的毒经云轻庐调解,半月有余,身子才渐渐地恢复了。只黛玉受累半月,便越发的憔悴起来,水溶心疼女儿和黛玉,每日里操心劳累。加上太妃的身子也时好时坏。竟是大半年不得清净。直到夏末天气凉爽些,太妃身子方渐渐好转,黛玉的身子也调养过来。凤璿已经会跑,每日里父王母妃的叫着。北静王府才恢复了往日的笑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