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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大白家贼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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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太姨娘便坐不住了,哭天喊地的去寻族长,说都察院冤枉好人,又哭道:“他们分明是找不到人交差,却把泫儿拉了去顶缸。他们是欺人太甚,偏偏太妃又在气头上,族长若是不管,可绝了我们母子的活路了。”

    族长那里刚打发走了水安,这回连水安说话都不客气了,身为长公主的太妃都中了毒,这是小事吗?如今大姑娘还昏迷不醒,这事儿皇上若是怪罪下来,水家可是满门皆罪。如今皇上还没问此事,不过是太妃压着的缘故,若是再不重重处置这种忤逆之子,恐怕水氏家族没有一个能逃得过国法的仲裁。

    所以周太姨娘一进族长的院门,族长便冷喝一声:“把这个挑唆是非目无王法的贱妇给我拿下!”

    水安来时,原是动用了族中几位长老的,还有几个年轻的子侄辈也都在族长的院子里,众人早就听说此事,原本就人心惶惶。所以听族长一发话,便立刻上前,把周太姨娘摁下,拿了绳索来绑住。

    “处置这种贱妇,也不用开祠堂了,索性别污了祖宗在天之灵的法眼。你们给我打,问着她,水泫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她挑唆的?”族长满肚子火气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猛然间一拍桌子,也把门外的几个子侄小辈给下了一跳,于是便有家人上来,拿着水家的加法板子,对着周太姨娘的脸啪啪一顿板子下去,周太姨娘便满嘴满脸是血,还有几个牙也被打掉了。一时疼的昏死过去,方才住手。

    “用水泼醒她!”族长发话,便有下人端了一脸盆水来,正待要泼,却听族长边上的一个长老慢悠悠的说道:“对待这样狠毒的恶妇,很应该用盐水来泼!”

    “三弟的话很有道理!还不快去,愣着做什么?”族长此时方觉得,用盐水泼才更加解气,于是那眼睛一瞪,那家人便忙换了盐水过来,照着周太姨娘的头便泼了出去。

    伤口沾着盐水,滋啦啦的钻心疼,周太姨娘便从昏迷中一下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着两边虎视眈眈的下人,一口气没喘过来,又吓得昏死过去。

    “再泼!”族长恨恨的说道。

    下人又弄了浓浓的盐水来,又哗的一声泼在周太姨娘的头上。二月的天依然冷风嗖嗖,周太姨娘此时也不用人摁着,跪在院子里却动不了了,此时被冷风一吹,脸上嘴里又冷又痛,想再昏睡也不能了,于是悠悠转醒,看着屋子里的族长和几位长老,呜呜的哭起来,想要辩解什么,无奈此时口齿不清,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先把她关起来,等衙门里判了水泫,再来处置这个贱妇!好好地水氏子孙,倒让她给挑唆坏了。哼!”族长冷哼一声,下人便把周太姨娘带去柴房关起来。族长方带着几位长老,亲赴王府找太妃商议如何处置剩下的事情。

    太妃此时依然住在静雅堂,听几位长老来了,便吩咐家人说:“静韵堂里看茶吧,别叫他们到这里来惊扰了你们王妃歇息。”

    水安家的便吩咐下去,又带着丫头扶着太妃去静韵堂。黛玉便知跟宁嬷嬷,林彤家的还有紫鹃等几个丫头坐着说笑话,对这些事儿不再上心。用林彤家的话说:“主子这会儿乐得清新,开开心心的等着坐蓐临盆比什么都好,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还是让太妃去收拾吧,省的主子再落一个刻薄的名声,况且这原就是上一辈子的恩怨,主子多问,倒显得主子的心里容不下他们似的。”

    黛玉便笑道:“我倒是希望王爷有个亲兄弟亲哥哥,也好有个左膀右臂,可他们偏要这样,我也没办法。”

    “主子别多想,只管好生养着罢了。”宁嬷嬷跟了黛玉这些日子,也深知这位主子的脾性,原是最好相处的,但也不能犯着她,若是真的犯着她,她也是绝不手软的人。

    太妃和族中的族长以及长老们商议了一炷香的时间,其实事情很简单,都察院奉太妃的话彻查此事,此事没个不真相大白。不过是水泫利用府里的采买,给太妃王妃及府中的主子们下毒,就是想趁水溶不在家,把这娘们儿几个都害倒,然后趁机谋夺爵位家财。就连那蘑菇都是他指使人去卖的,那蘑菇虽然没毒,但他算定了王府里的人因变着法的给王妃做菜,会不惜重金去买,而炖蘑菇常用的香料又是从他这里进得。所以才策划了这一处谋财害命的好戏,只是他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一点,黛玉原就不喜荤腥的东西,那蘑菇若是不跟野山鸡炖在一起或许她还会尝一尝,只是因为跟那野山鸡炖在一起,黛玉一闻那个味道,便没有食欲。而婧玥和婧瑶二人,也是凑巧躲过一劫,太妃因只用了一口,云轻庐又救治的及时,才保无虞。只是可怜婧琪这傻孩子,一心听水泫和周太姨娘的话,认定了王府中没有子嗣,想自己借着大姑娘的名头招夫婿入家门,然后和二叔平分家产,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事情的始末太妃都给众人说清楚,又拿了都察院原判送来的供词给族长看了,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好歹水泫也是老王爷的子嗣,虽然混账了些,总是周太姨娘那贱妇挑唆的,如今做了这样天理不容的事情,虽然难逃法网,但总要留他一条性命。以后就让他在大理寺的牢狱里过下半辈子吧。每月我叫人给他送三十两银子去,叮嘱牢狱的管事,想来也不会让他太受委屈。”

    族长原以为太妃这次不会饶了水泫,一定要问他个死罪给自己和婧琪报仇,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决定,于是急忙挑起大拇指,称赞太妃慈悲为怀,乃是水氏家族的恩人。

    既然太妃都说到这里,那族长自然也不能让太妃太过委屈,于是便抢着说道:“至于周氏那个贱妇,却不能轻饶了她,这些年太妃对她不错,在外边有宅子有生意,老封君一样的过活,比那些官家太太还享受,而她却恩将仇报,想出这么毒的法子来害主子,这乃是十恶不赦的罪过,一定要杖毙才能正家法。此事谁也不准再说情,就这么定了。”

    太妃自然没话说,她留水泫这条命,也不过是看在老王爷的面上罢了,至于周太姨娘,让她有多远死多远好了。

    族长见太妃不说话,便又继续说道:“既然太妃要留下水泫一条性命,又要每月三十两银子养着他,还要打点牢里的狱官,那么水泫现有的那处宅子和生意,以及名下所有财产自然由太妃掌管。”

    太妃淡淡一笑,心道那点子财产我还不至于惦记着,只叹了口气说道:“水泫的那些东西,一会儿请族长和各位长老同水安过去一起过目,做个证人,清点完毕之后登记造册,那都是婧瑛那孩子将来的陪嫁,我是一分也不要的。”

    族长和长老们有都夸赞太妃行事大方,思虑周全,仁至义尽。

    于是众人便依着太妃的话,随着水安去水泫的宅子,先把婧瑛抱过来,索性她已经断了奶,便把奶妈子丫头等人全都换了,原来水泫院子里的奴才一个不要全都发卖出去。东西清点完毕全部入库,只调过几个家人来看院子,没事的时候打扫房间而已。

    周太姨娘被族长关了三天,在滴水未进的境况下拉了出来,一顿板子要了小命儿,族长便命人拉出去烧了,骨灰随处一撒,算是完事。

    水泫被关进了大牢,没有判死罪,只判了个终身监禁。好在水安跟牢狱的头儿打了招呼,又塞给了那人一些银子,水泫总算是得到了一个单间,虽然阴暗潮湿,但也算干净,已经十分难得了。一日三餐都是这牢头儿代办,按照一两银子的标准,他的伙食也不算太差。

    后来水泫又嫌烦闷,叫牢头搜罗了一些书籍来放在身边,那牢头得了太妃的话,只要水泫不闹事,好好地在里面呆着,有什么要求便尽量满足他,于是便寻了许多闲书杂书诸如西厢记,牡丹亭,则天秘史,贵妃秘史之类的书籍来给他解闷儿,水泫没事了便看看闲书,打发时间,若是不去想外边的世界,只埋头扎进那些不着边际的书籍里,日子过的倒也自在。只是终身失去了自由,这阴暗的牢里,一呆便是几十年,也尽够受得了。

    秋茉倒是商议了黛玉,把家中水泫的事情商议着,委婉的写成书信,捎给水溶。水溶看罢之后心中又焦急了几分,当即回信给黛玉,要她务必小心,又叮嘱秋茉好好照顾母妃,照顾嫂子待产,婧琪的事情也拜托云轻庐多想办法,尽量医好婧琪。又想从此水泫身陷囹圄,周太姨娘也没有了,婧琪又中毒昏迷,这几个平时算计黛玉的人都没有了,心中又长出了一口气,又担心有心痛。

    想婧琪这孩子,终究是误了终生,即便是救活了她,恐怕也只能落个痴呆儿。这辈子不过是养着她罢了,能多近一点父亲的责任,便罢,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耿延锋见水溶心神不宁,便更加用心军事,他素来不是多话之人,见惯了生生死死,更不会劝人,如今能做到的,唯有把军务处理好,让水溶少操些心罢了。

    这日水溶坐在军帐里,和耿延锋及诸位副将研究破敌的方略,忽然闻到一阵淡淡的清香,若有若无,飘飘渺渺。水溶心头一紧,立刻把手中的长剑归于剑鞘,转身出帐。

    空中有零星花瓣飘过,细碎艳红,犹如零星花雨,水溶心头一喜,对着天空高声喊道:“落花兄,是你到了吗?何不现身一见?”

    “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从空中传来,幽香逐渐变浓,花雨逐渐加密,落花公子一身耀眼的红色锦衣,腰里扣九孔玲珑白玉扣,飘扬如仙人一般从空中降落,幽香阵阵,后面跟着两个粉色衣衫的丫鬟,此时二月天气,西疆依然是严寒季节,那两个小丫鬟竟然衣衫单薄不觉寒冷,可见都是武功高深之人。

    “落花公子,不想能在这大漠孤烟之地遇到你,难道尊驾是凑巧路过,才现身于小王他乡叙旧?”水溶儒雅的一笑,对着落花公子抱抱拳。

    “不然,在下乃是专程赶来为我一个朋友报仇的,而我朋友的宿敌,凑巧又是王爷要对付的人,所以在下不过是想借着王爷的几万精锐,替我朋友一雪前耻罢了。”落花公子灿烂一笑,却比绝世美女更加动人。耿延锋心中暗道,怎么这世间长得好看的人都跟北静王想与?他家里藏着一个貌若天仙的王妃,外边竟然还有这样一个比妖孽还好看的什么落花公子,真是活见鬼了,这到底是女人还是男人?

    “如此说来,我们是同仇敌忾了?”水溶惊讶的淡笑,抬手请落花公子入帐。

    “恩,算是吧,这个赵传雄和他的属下,当初一箭射中我朋友的心肺,虽然没有当场毙命,但也不过惨淡的活了半年有余,人生得一知己何其不易,可怜我落花今生唯一的知己命丧他手,王爷说,我能不来寻他报仇雪恨吗?”

    “恩,此番大仇,的确该报。但此人重犯,恐怕本王还要将其缉拿带回朝中向皇上复命。”水溶淡淡一笑,对着东方拱手。

    “呵呵,北静王向来狂放不羁,怎么如今办事也这么婆婆妈妈?有道是两军阵前刀剑无眼,谁又能保证谁长命不死?”落花公子慢慢摇头,眼睛里带着妖冶的微笑。

    “哦?听公子的意思,似乎为本王准备了破敌的好计策?”水溶眉毛一挑,其实他也不在乎赵传雄是不是能够被活着押回去,如今他想解决的就是赵传雄和他手下的几千精兵,早些解决完了,也好早些回京复命,谁管他妈的这个叛逆之臣是死是活?只要能把他平了,就能回京。此刻玉儿才是最重要的。

    “王爷可否想听?”落花公子凤眼斜调,眼角中带着几分魅人的笑意,只把耿延锋看的有些心烦意乱,于是他噌的一声站起来,对水溶说道:“王爷与贵客谈话,下官出去巡查一下外边的情况。”

    “耿贤弟,你不听听落花公子的高见吗?”水溶纳闷的看着耿延锋,心想怎么他对落花公子这么大的火气?

    “不用,下官一向以王爷马首是瞻,战略要策王爷定就好,下官一定执行到底!”耿延锋不敢多看落花公子一眼,只觉得这个亦男亦女的家伙根本就是个妖孽,于是他逃也似的除了营帐,自去巡查敌情去了。

    水溶和落花公子留在帅帐里商讨对敌方略,直到深夜时分。

    看着面前地图上画出的一道道箭头,水溶会心一笑,抬首说道:“来人,拿酒来!”

    门外的护卫立刻提了一坛酒进去,水溶也不用碗,只把酒坛子的封口撕开,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递给落花公子,落花公子魅惑一笑,接过酒坛,扬首喝了一大口,然后甩手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巴笑道:“痛快!”说吧便把酒坛放到桌案上,抽出腰中佩剑当空一舞,便有细细龙吟之声,寒光一闪,便是一记杀招。

    水溶因见落花之剑术,全无那些花里胡哨的好看的招式,凭空武来,看似无意,实则剑剑皆是杀招。水溶虽然武将世家,然如今天下太平,官宦之家也不过是练习骑射之术,于这种江湖剑术却不曾多见,今日一件落花之剑术,的确惊异罕见,一时豪情顿起,提起酒坛子狂饮几口,忍不住吟诵起来:

    “如画江山,狼烟失色。

    金戈铁马,争主沉浮。

    倚天万里须长剑,中宵舞,誓补天!

    天马西来,都为翻云手。

    握虎符挟玉龙,

    羽箭射破、昆仑山缺!

    道男儿至死心如铁。

    血洗山河,草掩白骸,

    不怕尘淹灰,丹心映青冥!”

    落花公子受到水溶的影响,亦是诗情大发,魅笑一声夺过水溶手中的酒坛,一边舞剑一边吟道:剑,刺破青天锷未残。长伫立,风雪过千山!剑,悲魂血影浑不见。鞘中鸣,霜刃风华现。剑,三尺青锋照胆寒。光乍起,恍若惊雪绽。

    水溶闻罢心生感慨,暗想想他这样丝毫不受世间琐事羁绊之人,竟然也会有如此感慨,可见世间万事皆有不足,人人都有不如意之处。帅帐里,剑光闪烁,红影如魅,落花公子的剑术舞到妙处之时,寒光红衫混在一起,红白交映,竟然让人恍若如梦,分不清哪里是人哪里是剑。

    他的剑快到极致,反而渐渐的慢下来,确如醉了一般,清朗的声音继续吟诵着:

    剑,醉里挑灯麾下看。孤烟起,狂歌笑经年。

    剑,风雨飘摇腰间悬。叹一声,清泪竟阑珊!

    落花公子一边吟词,一边饮酒,一边舞剑,待一路落花剑法舞下来,那坛中之酒便去了一半,人已经微熏醉憨,整个人半跪在地上宝剑指天,一招定住,怀中抱着酒坛,眼睛盯着水溶,一双水氤氲的凤目似有雾气一半,朦朦胧胧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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