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得到消息,说奶娘的儿子在贾母的院子里等着,于是忙叫人搀扶着王嬷嬷起身,换了衣服,又叫婆子们把早就收拾好的几箱东西装了车子,便带着王嬷嬷往贾母房里来。
贾母见黛玉一身出门的衣服,知道她必定要跟着去瞧瞧她奶娘住的屋子才放心,也没多劝什么,只叫李纨多安排下人跟着,凡事小心,早去早回等语。
王夫人陪在贾母身边,对黛玉的事情从不多话,向来都是贾母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待贾母吩咐完,她又对周瑞家的吩咐了些话,无非是跟贾母的意思一致,要照看好大姑娘,千万不许有任何差池等语。
黛玉便辞别了贾母,带着紫鹃雪雁等随身丫头,上了贾府为她准备的车马,而王嬷嬷则在她儿子的搀扶下上了儿子的车。一众人匆匆离开贾府,出宁荣街,往一丛民居房舍走去。
京都天子脚下,向来是最繁荣热闹的去处,黛玉等人常年养在深闺,很少出门,这次出来,自然觉得万般新鲜。况且原来跟着老太太出门,总有家人开道,两边也都有仪仗,对大街上的商贩店铺却都听得见看不到,而近日则不同。
王沐晖原就不是张扬之人,所带家人也不过五六个,两辆车,贾府因只管照顾黛玉,也只备了两辆车,除了赶车的家人,也只是几个丫头仆妇而已。走在大街上,并不显眼,于是黛玉也可像当初进京之时,沿路悄然留心外边的风土民情。
却说宝玉这几日因为晴雯芳官儿等人的事情而忧郁沉闷,忽听说黛玉的乳母要出府去养病,黛玉今日还要亲自送乳母至奶兄的府上,亲眼看着乳母安置妥当才回,便心中一动。忙忙的叫袭人更衣毕,便带着茗烟往马厩里跑。
茗烟虽然不解其意,但素知宝玉的脾性,只得紧紧相随。主仆二人牵了马出府,一路追出来好远,宝玉才想起,并不知黛玉的奶兄在何处置办了房舍,黛玉送自己的乳母去何处安身。于是一拳捶在马背上,叹道:“哎!真是鲁莽的紧,怎么都不想着问问清楚。”
茗烟见宝玉这样,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边在地上转圈,一边着急的问宝玉道:“出门时奴才就一直问二爷咱们去哪里,可二爷只知道跑,什么也不说,到如今才想起来。既然不知去哪里,二爷倒是说说,咱们去做什么?”
“咱们去看看林姑娘的乳母,到底去什么地方养病啊!”宝玉长叹一声,茫然的看着四周热闹的人群,周围人头攒动,却没有自己的目标。突然间觉得心里空空的,有些疼。
“啊?这……奴才也不知道他们家在哪儿啊,二爷要是早些说,我还可以问问二门上的人,可是这会儿,咱们又去问哪一个?”茗烟小声嘟囔着,甩着马鞭,原地踏步。
“哎?这不是宝玉吗?”清朗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宝玉忙转身看时,却也笑了,忙躬身行礼请安,口中笑称:“小人见过王爷。”
“嗯!这又不是官堂之上,你我又不是公事相见,别王爷王爷的,我今儿可是随便出来转转的,不想在这里竟然遇到了你。走,咱们去那边茶楼坐坐?”这位王爷不是别人,正是朝中有名的闲散王爷北静王水溶。
“啊?王爷,我……”宝玉和北静王是见过几次面的,两家原来也有些瓜葛,所以并不是十分的生疏,北静王热情相邀,宝玉却犯难起来,因为此时的他,还一心想着去追赶黛玉的马车。
“怎么,你有事?”水溶看着宝玉的表情,轻轻一笑,摆摆手道:“如果你有事,尽管自便,咱们以后有机会再叙。”
“不,没事,没事!”宝玉听北静王这样说,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怎么说人家是王爷,而自己不过是个草芥之民,王爷相邀,他敢拒绝?
“你呀,凡事都写在脸上,有什么为难之事?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北静王倒是没把宝玉当外人,因为闲暇时候,他经常约了宝玉到他的府上,二人浅酌对饮,闲谈一番,他对宝玉其人,也算是比较了解的。
“这……小的因要寻找一个人,却又不知他住在哪里,所以正在犯难。”宝玉听了水溶之言,心中顿时燃起希望,他可是王爷啊,从王爷口中打听一个朝廷官员的住所,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噢?不知宝玉要找的是什么人?”水溶淡淡的笑着,此时从大街上走过的人们,无一不对这两位翩翩公子侧目,尤其是一身玉色长袍的北静王,那身玉色长袍在风中飘摆着,让人一眼看去,犹如谪仙。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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