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历四百五十六年六月,阎罗门开始大肆扩充军备,肆意攻掠城池,却不杀任何城中之人。
七月,阎罗门已经成为江湖上人人畏惧却无人敢惹是生非的江湖最大门派。
其门主罂粟,那真可谓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独揽武林大权,是这江湖真正的掌控者。
而其人,则据说狠辣无情,残戾冷暴,似乎谈笑风生间,便将人杀于无形。
而罂粟最为擅长的不是她那柄玄铁剑,而是毒。这又让某些有心人给联系到了毒仙之上,但苦于并无一点消息,也不好大肆宣传。
江湖掀起如此波澜,那些江湖势力分散掌控者,本应是采取些抵抗措施。
但,不知为何,一堡一轩一殿,还有那早已隐世的千杀门,都毫无动静,似乎默许了阎罗门的动作,置之不理。
而前阵刚选出的尹云清尹盟主,却也是笑着默许阎罗门门主罂粟的动作,大有将整个武林奉送的意味。
江湖几大世家无人敢管,就是前任盟主颜落疾,也在其表弟的授意下根本不管不问。
更是奇特的,便是天朝皇帝钟离玥。
本就只有两位皇子的天朝,一位游山玩水,不理朝政,一位虽是贵为天子,乃九五之尊,但却对罂粟的行为也不管不问,似乎任由她在自己的领土上放纵。
朝中大臣多次进谏,却是被一道圣旨给拦了下来,不见动兵。
随着时间流逝,阎罗门的势力范围也越来越广。
九月,也便是距开始时三个月后,阎罗门所建立起的威信已经深入百姓心中。似乎提到阎罗门这三个让人胆寒的字眼,便是浑身哆嗦。
九月中旬,阎罗门门主率一众门人大军压境,却不见是攻破紫禁城,只是似乎谈判好了,罂粟进了皇宫,去与当朝天子协谈。
至于谈判内容,且转移到紫禁城之巅,皇宫之内。
惜华宫。
——“你又何必呢?……你知道的……我,根本不会拒绝你,即使让你登上这皇位。”钟离玥带着淡淡叹息的声音传来,就似这九月里仍旧飘香的桂花,那般清香,沁人心脾。而且,令人惊奇的是,这皇帝,对他对面那绝美的女子,竟是没有用朕自称,而是,用我。
“没办法。那样威服不了百姓。他们,并不会诚心。”另一个带着些凉意的声音似乎有些无奈。薄凉的声线,带着淡淡笑意,也带着那不言而喻的傲然霸气,似乎那冰雪之中傲然挺立的寒梅,别具傲骨,宁死不屈。
“好好好,算我服了你。”钟离玥无奈的笑道。看着她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些深情。
“不过,接下来,是要我这个皇帝干嘛呢?”钟离玥带着些好奇的奇怪的道。
“也没什么,就是借你这皇帝仅存的威严来压一压。服一服众。”依笙在‘仅存’二字上刻意重音,似乎是要加大对他的打击力度。
“你够了吧?阎罗门那么蒸蒸日上,我啊,可是睁只眼闭只眼在那替你作掩护呢。这天下的百姓,心都已经到了你阎罗门上了。”翻了个白眼,钟离玥笑笑,调侃的道。
“那我还要多谢你咯?”不置可否的笑笑,依笙耸耸肩,似乎一副无赖相。
“呃,算了,不要你的谢。那太恐怖了。”想起来,钟离玥都似乎心有余悸,还很是形象的打了个寒战。
“不过,你是怎么借我这皇帝仅存的一点威严的呢?”复而,他又勾起唇,霸气显露无疑,挑眉道。
“也没有什么,就是——”依笙故意停顿了下,轻轻勾唇,笑道:“借你龙袍一用咯~不过放心,不会让你被架空,没实权的。我嘛,还不想当那累死人又高处不胜寒的皇帝。”耸耸肩,依笙笑着,似乎开玩笑的口气里,却是带着那般的认真。
“哦。就这样?你知道我不可能拒绝你的。”不置可否的耸耸肩,钟离玥又道:“依笙啊。你还真是特别呢。别人费尽心机想要得到这皇位,而你,却是一点不在乎的又扔给我。”
“唉。这天下间最尊贵的权利人人都想要,我也不例外的想要。可是没办法啊,我自由惯了。而且,清等着我的田园生活呢。”脸上似乎洋溢着幸福,依笙语气带着点思念,却是美好得让钟离玥有些嫉妒。
虽然,明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机会插到他们之间,但他还是不想放弃她的温暖。
他带着些不死心的,在她即将转身和他再见之时,叫住她,问道:“你就真的,一点也没喜欢过我?……我就,那么不值得你喜欢吗?那么……让你讨厌吗?”似乎带着些落寞的忧伤,钟离玥受伤的道。
“呵呵……喜欢过啊。可是,那又能代表什么?我不可能回应你的感情。而爱情。本来就不是什么值不值得的问题。只要双方乐意便罢。至于我讨厌不讨厌你的问题,你只要知道我并不讨厌你就够了。”依笙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一丝感情。似乎,他,本就无关紧要。
确实,她曾经对他有好感,但那也仅仅只是好感,而已。其他的,几乎没有什么。爱吗?这个问题并不值得深究。
她的一颗心,早已落在了尹云清的身上。
就算是以前她还念念不忘苏晨,可他毕竟还是他。都是同一个人,只是掌管得不同,所在时空不同罢了。
“那……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为什么,不能回应我。”帝王的脆弱,大概也只有她有缘的见,可惜,她并不是他的那个三生良人。
爱情是一道圆弧。每个人自己,都只是其中的半个。而人的这一生,寻寻觅觅,只是为了寻觅到那个只属于自己的另外半个圆弧。
有幸得之,是幸。幸运的找到了另一半。
而有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寻觅得见自己的那另半个圆弧。只是孤独终老,心灵则永远空虚寂寞。
当然,她不属于这一类。她,是那个最幸运的人。因为她拥有了他。那个妖媚如妖精的男子。
而对于他。她真的无法回应。
“……对不起。”她只能这么和他说。
“告诉我原因好吗?”眼底似乎有着晶莹,钟离玥脆弱而失落的问道。似乎心底执著于此。非得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也许,这便是属于生在帝王家的悲哀。从小便受了那些帝王的教育,那般固执的认为自己是对的。那般霸气。那般,占有欲强烈。
“……因为。只是因为,你是帝王。终究,你不可能实现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但尹云清可以。他为了我,毫不犹豫的放弃自己可以拥有的权利。而你不能。你是帝王,你要为这天朝,乃至天下苍生着想,而不能专心于儿女私情。
而且,就算你荒废朝政,只是为了我。我也不会高兴。虽然我很自私,对于自己的东西一向很是执著,可惜,我不会伤害全天下人的利益来换取。而且,即使是我自私到了这样的程度,那我更加就不会和你在一起了。
因为那样,我会小心眼,小心眼到你一个嫔妃也见不得。”
依笙洋洋洒洒行云流水的说了一大通。终究,还是那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问题。
“我可以不去别的嫔妃宫中,专宠你的。”钟离玥急急忙忙的说道,似乎是想要证明什么。
“那不一样。我要的是真正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算是名义上的,也要。而你却是不能给我。而且,帝王的承诺,又有多少的可信度?宫中嫔妃无数,曾经红盛一时的那些嫔妃们,现在是独守空房,日日盼君来,而却是消得人憔悴。试问,我又怎么伤她们的幸福。伤她们唯一的一点点期盼?”苦笑着,依笙看着他的眼睛道。
她实在心存不忍。不忍心看着那些芳华就这么憔悴。看着她们容颜老去,青春逝去,而不复原来那般光鲜亮丽。
看着她的眼睛,突然之间,钟离玥觉着自己好像喉咙发不出声音,根本没有话来反驳她。
寂静。无限寂静。
俩人都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一时无语。
“……你……我知道了。我还是错过你了……”良久,钟离玥才苦涩的笑笑,说道。
“你走吧。趁现在,那个仪式应该还能够举行。龙袍在这里。可能大了些。不过也没办法了。”眼底有着深深的落寞。虽然语气间还是霸气莹然,却显然没有了那份无与伦比的气势。只是情伤四溢。
仿佛,突然间,他那神情,与钟离陌的……重合了。
“嗯。好。”接过龙袍,依笙回眸一笑,淡淡对他道。那笑容浅色依然,却是那般绝美。那般绝色。
而后,便转身,大步跨出这有些压抑的宫殿。只留下,那一如她笑靥的带着淡淡幸福的背影。
钟离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背影,生怕转瞬间,她的背影也消失。
然而,仍旧是留不住她的脚步,留不住她的行迹。
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钟离玥却觉得这些都如浮云。真正存在的,不过是他早已如行尸走肉般的身躯。其他,一片是空荡荡的。
就连他的灵魂,也是早已随着依笙的脚步,悄然离去。
一阵寂寞空虚,袭上他的心头。
高处不胜寒。她说的,还真是对了。
往后,没有她的日子……他该怎么办?
也罢。她幸福就好。
清。可要记得,要对她好啊。祝你们幸福。
带着些怀念的看向远方,那是属于她的那朵白云……钟离玥轻笑。却是那般苦涩。
祭坛。
依笙身着那被她刻意围上一条明黄腰带的龙袍,带着无限威严的,缓步走上了那只能是历代皇帝所走上的九十九级阶梯,登上了这紫禁城之巅,这皇宫之巅,这祭坛之巅。
她无形中散发出的威压,令人惊异得只剩恐慌。
在这无限惊惧的情形下,所有人,都只能选择臣服。
选择臣服于她。
于是,万人齐跪。
密密麻麻的,跪满前方那大得出奇的广场。
不仅是此。整个紫禁城,全都笼罩在了这奇异的威压之下。似乎窒息,却又是那般轻柔的感觉。
极端。极端之感,也只有他们眼前这个似乎君临天下的传奇女子能够给予了。
虽是女子,但却巾帼不让须眉。
所以,他们愿意臣服。
所以,他们愿意朝拜。
所以,那瞬时,全城皆跪。全城,都顶礼膜拜这传奇性的女子。
看着眼前这壮阔的一幕,依笙满意的勾唇,随即,朗声道:“今我在此,号召全城百姓,一齐虔诚祈祷,祈祷天界安宁。世界安宁!”一番话虽是平平淡淡,却似乎又是那般的充满力量,充满气势。
气势恢宏,那般令人不禁心生一股只可臣服之感。
心灵,已经被征服。完完全全。
若说之前,还对阎罗门有诸多不满,但如今,却是完全臣服。完全身心臣服。
所以,看着台上那绝色的女子从怀中拿出一颗蓝色晶莹的小草,然后双手合十,跪下祈祷,他们,也跟随着她的动作,一齐双手合十,在心底默默念着她最后说的那两句话。
天界安宁。世界安宁!
瞬息之间,似乎所有百姓心底的信念之力凝聚,汇集着,成为一股蓝色的半色透明的涌流,向着那颗摇曳着的蓝色小草飞去。
那一瞬,光华尽显。四溢出的蓝色光芒,晃花了他们的眼。
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人瞪大眼珠,掩饰不住的惊讶。
……那蓝色的小草,竟在没有土壤,没有水分,没有一切任何的情况下,仅凭着他们似乎有形的信念之力,生长出了另外一半。
当最后的汇聚完毕,呈现在他们眼前的,便是一株放大了无数倍的蓝色草。
晶莹若琉璃,粗细却是若灯芯。
那周围包绕着的蓝色光晕,似乎是那神人才可拥有的神力光华。
朴素,却又是那般华丽。华丽到炫目,令人不敢置信。
然后,天上,突然飞来一盏似灯非灯的琉璃盏。
只见那他们心目中无限崇高地位的女子,突然站起身来,稳稳接住那似乎比双手还要大上一被的琉璃盏。
再来,她,竟然那般轻柔的,便将那蓝色晶莹的若琉璃般的草,装入琉璃盏内。
接着,她微眯起眼,复而又睁开,那转瞬间的时刻,她素手轻扬,竟将那似乎并没有火源的琉璃盏,点燃了。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是信念之火。信念之力凝结而成的三味真火。
它烧灼一切不属于琉璃灯芯草的东西,直到消失殆尽。但却没有光华。只有琉璃灯芯草,也只有琉璃灯芯草,才能够放出属于那三味真火的真正光芒。
所以,只有这草,才能够维持那几千年间,而不间断。
当然,这是他话了。此时,那琉璃盏所放出的光华,令依笙,都只觉着想要顶礼膜拜。但她没有。她只是默默的闭上眼,念起微微那天最后用意念传达给她的那咒语,将自己的身形,隐没在了云层。
然后,飞往九天之上。去达那至高无上的顶峰,天界。
空气中,只留她最后一句话。
“我阎罗门,从今隐世,不再与天朝相犯。而,这也仅仅限于钟离玥这明君……”
语气轻柔,但却是那般不容忽视,也那般气势恢宏。
随着空气的流动,话音也渐渐消散。
而广场上跪着的大臣百姓们,却还是呆愣在了原地。
他们都以为,这女子要称帝。
他们都已经做好迎接新帝的准备。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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