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蜜蜂哥哥,我知道了。”
“那从今以后,不可以再苦着脸了?现在蜜蜂哥哥要去看看楚芳泽了,这几日人家可是让你折腾得够呛;还有紫莲,平日里蜜蜂哥哥都没有让她做过下等奴婢们干的粗活。你也该休息休息了?”
“……嗯……。”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赵曦儿只能答应。
朱沐峰路过鱼池、湖心亭、梧桐院,最终走到了高等侍婢房的门前。
或许是由于里面住着楚芳泽的缘故,他觉得这间房子,比王府中任意一间都要亲切许多。
朱沐峰轻推开房门,只见楚芳泽恍若无事一般,正坐在黄梨木八仙桌旁,和紫莲聊天。朱沐峰语气亲切,玩笑道:“看来心情不错嘛!本王来得似乎有些不是时候?”
芳泽和紫莲一起回头,看见是王爷来了,二人忙起身见礼。
紫莲有些受宠若惊地回话:“王爷说笑了!奴婢们何德何能,劳王爷前来探望!王爷,您坐,奴婢去给您泡茶。”说着,向房外退去。
路过云生面前,紫莲用拿着丝帕的秀手,轻轻摆了个“出去”的手势。云生看到后才恍然明白,跟着紫莲一起退下了。
房里只剩下,朱沐峰和楚芳泽。
朱沐峰坐在八仙桌旁,体贴地看着面前身穿胡服的璧人;他只觉得,楚芳泽清秀俏丽得如出水芙蓉般姿色天成。他眉下的一双流云眼,灿若星辰、脉脉含情:“这几日实在是委屈你了,我代福熙好好谢谢你。”
芳泽被朱沐峰的眼神暖到,糯糯地说:“王爷何必客气,郡主不过是孩子心性,没有恶意。如果我做些让步可以哄她开心,大家能够相安无事,那岂不是皆大欢喜,有何不好?”
朱沐峰看到,黄梨木的八仙桌上,放着《木兰从军》的皮影,顺手拿起来随意把玩。
“本王记得。故事的原版是,花木兰打了胜仗还朝,魏帝想要加封将军,花木兰归家心切,一再推辞,想要恪尽孝道,与老父隐居山林;后来,朝野皆闻木兰本是巾帼女子,一道圣旨召下,木兰被逼还朝,魏帝欲纳木兰入后宫为妃,木兰心念七皇子不肯遵旨,又恐违逆圣意诛连父亲,最终无奈自尽。”朱沐峰感怀伤人,“自此,一代佳人虽然千古流芳,却未能逃离悲剧的宿命。实在是可悲可叹呐!”
“花木兰的故事,少有人讲全,大家都只愿看到木兰得胜还朝的欢喜结局,是芳泽不好,不该她把后面坎坷的宿命讲出来,惹大家伤心。只是芳泽常想,如果故事中的七皇子能够拒绝魏帝的赐婚,一方面尽力改革军制,勤于练兵,强过柔然,另一方面勇于追求心中所爱,不弃木兰;或许,花木兰的命运和结局,就都不会那么悲惨。”
“是。如果本王是故事中的皇子,我定不会让心爱的女人走向悲剧的结局,就算拼了性命,天涯海角我也会护她周全。”朱沐峰看着楚芳泽,眼眸中蕴藏着不一样的深意。
芳泽打破僵化的气氛,掩嘴偷笑:“不过是故事,哄郡主开心就好。王爷何必那么认真?”
朱沐峰轻握住玉人的纤手,他认真地看着她,眼眸中的神色如利刃一般坚定:“芳泽,相信我。如果是我,绝不会让故事走向悲剧。”他的声音低沉而浑厚,给人一种浑身都充满了力量的感觉,更像是在对着佳人倾许承诺。
楚芳泽从眼前男子的双眸中,居然看到一种莫名的疼惜——他目光温和得,让人想要放心地去依赖。楚芳泽隐约地觉得,不知从何时起,她在朱沐峰的心里,好像早已变得十分熟络;他待她,不再像是主仆,倒像是一位久别重逢的故人。
是从那日在郊外,她为他引开刺客之后开始的吗?他是因此心存感激吗?堂堂王爷,怎会因为一个下人忠心于他,就如此挂怀?
芳泽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朱沐峰似乎是察觉了些什么;但是,她自问,好像没有疏漏掉什么,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露了行迹。
朱沐峰看着,咫尺之间的人儿心猿意马;他并不想直接揭穿,告诉楚芳泽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
洞察世事的睿王爷,故意扯开话题:“今早本王被皇叔‘极力举荐’,领了修河堤的圣旨,明日恐怕就不能再如此轻松了。另外,今早我看到了皇叔跟轿的那个管家……我怕有人会对福熙不利。”
芳泽在心中感谢朱沐峰为自己解了围,应道:“王爷放心,我会尽力照顾好郡主的。”
朱沐峰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轻闻着她的发香;就觉得此时这间小小的屋里,已经装满了幸福。